温灵眼眶湿润,依旧维持着上扬的嘴角,“送去给新王试身吧,不合体的抓紧修改。”
“是,下官知晓。”
奴仆从温灵身侧低身绕过,直到人都进去之后,温灵才动了动轮椅,朝祠堂走去。
西源木的尸体还放在大堂上,因为天气冷的缘故,尸体没有那么快发臭。
四周充斥着香火的味道,温灵挥退了奴仆,静静的坐在轮椅上,看着正中间的棺椁。思绪翻涌,上前触摸着棺木周围,她想要站起来看他最后一眼。
借着棺木的支撑,温灵勉强能看到西源木的半张脸。除了双颊凹陷干瘦,闭着眼睛的安静容貌跟旧时重合。
“我还是恨你,即使还是很爱你,我也不会随你就这样去。”
“要是我没入宫,你没坐上这位置就好了。”
说的再多,他也不能听到了。
终于支撑不住,温灵重重的跌坐回轮椅上,眼里带着莫名的情绪,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这样,也好。”
“我本就是个心肠歹毒的女人,你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会遇到我,还眼瞎的招我进了宫。”
“这都是你自找的,要是有来生,你可不要再遇见我了,我不值得。”
“你灭我温家,我亲眼看着你入黄泉,我们之间的恩怨,一笔勾销了。”
祠堂里传来阵阵压抑的哭声,奴仆在外低着头,装作什么都没听到,没有传唤,也不会上前打扰。
第二天登基大典顺利完成,西琉逸登位,众望所归,民心所向,跟东国的典礼相比完全是两回事。东国百姓知道坐上这个位置的是个无能之辈,已经开始担忧以后的状况了。
北锡瞿在几天的试探摸索之后,趁着大典这晚潜进了西国王宫。
湘妍在后宫的祠堂里陪着温灵,原本在登基大典的三天之后会将先王下葬的,但是尸体停放太久了,所以明天就会下葬。
西琉逸在忙完这些之后就来了祠堂,所以一时间这个祠堂里围满了人。
西琉瑜立在角落,并没有靠的太近。
浮烨从外面进来,在西琉逸耳边轻声说着什么,就见西琉逸眉头微挑,看着湘妍的背影。
“你让他等着。”说完这话,西琉逸就抬步朝湘妍走去。
“湘姨,有人要见你,孤会派人送你过去的。”
跟温灵对视一眼,湘妍已经猜到了,眼里蹦出奇异的色彩,抑制着情绪,轻轻的点头。西琉逸唤来苏兰,叫她带湘妍出去。
浮烨过来说了之后,北锡瞿在宝华殿等了有一会儿,就看到苏兰带着湘妍过来了。
“娘亲。”北锡瞿欣喜若狂,上前一把抱住了湘妍。
湘妍说不出话,只是紧紧抱着北锡瞿,眼泪止不住的掉下来。有生之年,终于再次见到他了。
苏兰跟浮烨两人默默关上了门,守在殿外没有去打扰他们母子二人。
“娘亲,没事了,我还活着,也再次见到了您。”
湘妍呜咽,手紧紧抓着北锡瞿的胸口前的衣服,仔细的打量着北锡瞿。明显变了好多,但是还是这么好看,眉宇间也变得更加英朗帅气了。
北锡瞿发现了异常,紧张的抓住湘妍的手腕,“您怎么不说话?”
说来话长,湘妍努力平复了一下心情,走到书桌前,将事情简单的说了下。
写的轻描淡写,可是北锡瞿在一边还是看红了眼眶,“是我把他想的太好了,他怎么可能会轻易放过您呢。”
“我在皇宫外买了一处宅子,过会儿我会跟西王说,我把您给接出宫去。”
“靖观帝跟父王到底有什么恩怨?竟让靖观帝对娘亲下此狠手。”这才是最根本的问题。
湘妍拿笔的手顿了顿,想起了穆青格,转而在纸上写道,“俏儿在宫里还好吗?”
“娘亲怎么会知道”北锡瞿惊讶的微张嘴巴,楚俏身份是在穆青格死后公布于世的,难不成是有人跟她说过了吗?一时间拿不准湘妍对楚俏的态度,北锡瞿没有贸然跟她说楚俏的事。
湘妍提笔,“你不是在慕归门里待了一段时间吗?应该知道楚俏吧?她现在怎么样了?”
楚俏坠崖就发生在这一个多月以内,即使消息传过来,也不会这么快传进宫里吧?
北锡瞿默然,湘妍看他神色,握笔的手紧了紧,在纸上写道:“出什么事了?”
“娘亲对她,是什么感情?”
湘妍被这个问题问的怔愣片刻,她记得北锡瞿自小是被北易爻手把手给教大的,要是他不喜欢楚俏呢?就这样说她在意楚俏,会不会跟他生了嫌隙?好不容易两人才相聚,湘妍不想因为楚俏的事跟他闹得不愉快,摇了摇头,没有再写什么。
看出湘妍的犹豫,北锡瞿凝眸思索片刻,“前些日子她坠崖了。”
坠崖?
湘妍吃惊的看他,眼里的惊慌掩饰不住的暴露出来。北锡瞿定定的看了湘妍半晌,嘴角忽的上扬了几分。
“娘亲不排斥她?不会因为穆掌门的原因而迁怒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