薯儿村极小,不过数十户炊烟,除了几户王姓人家,大都姓张。张氏先祖定居于此开枝散叶,到现在也有三百余年,除却朝廷岁末遣兵过境,鲜有外客踏足。村民皆言,这些官兵都是去西南戍边的,村民们不懂什么戍边,只知道好酒好菜招待一番,再听村长说上几句场面话,便算作罢。
是以,村西口的一场口角之争,迅速引来众多好事村民围观。
“各位父老相亲,在下陈二,今日行至此地,撞见几个外乡学子,欺压咱村王家丫头,言我薯儿村民愚昧无礼,没教养,命中注定贫贱,还请诸位帮忙评评理,要是讲不出个理儿来,小爷我第一个不答应!”陈二站在路口唾沫横飞,神采飞扬。
胖胖学子走上前来,满脸堆笑对陈二作揖道:“在下四方学宫,何重重,适才之事,纯属误会,我代我师兄给这位姑娘道歉了”说罢又对着王檀香深深揖礼,以示诚意。
陈二闻言,故作夸张地拉长了音调,打趣道:“诶哟,我说小胖子,你出来做什么礼,正主儿都没说话,你瞎掺和啥?”
“我那师兄面子薄,都是误会,误会。”何重重笑容更加灿烂。
陈二不依不饶,手指白衫书生,厉声道:“别的不管,一人做事一人当,小子,赶紧麻溜的过来道歉,别逼小爷动手!”
人群中忽然窜出一人,满脸麻子,一拍胸口道:“必...必须,给...王...王家...丫头道歉...还...还要赔偿...王家丫...丫头的...损...损失”
陈二见窜出来的人正是昨夜死活不在野地里刨坑的王二麻子,正欲张口大骂,忽听赔偿二字,随即附和道:“哦,对!不但要道歉,还必须赔偿损失,没二两,不,没三两银子,过不了小爷这个坎儿!”
王檀香走上前来,对着那白衣学子道:“我并不稀罕赔偿,只求你为方才之言,诚心致歉。”
白衣书生,终启朱唇,傲然道:“我褚东秋,生平,从不低头致歉!”
陈二笑了,笑得很猥琐,粗鲁地拨开王檀香,一个箭步上前,大喝道:“王家丫头,且让小爷替你讨个公道!”
说罢,不丁不八的摆了个黑虎掏心的拳架就往褚东秋扑了过去。
褚东秋双手负后,不慌不忙错步让开,陈二瞬间扑了个空,正待翻身继续,却被一双肉嘟嘟的手轻轻拉住:“陈小哥,稍安勿躁……”
话头未落,陈二一把挣脱何重重的胖手,心中哪还顾得上什么招式章法,左拳携风带雷,直取褚东秋下颌而去。
忽的陈二眼前猛的一黑,一个拳影,后发先至,正中其鼻梁。陈二惨叫一声,踉跄后退,只觉得天旋地转,金星乱舞,耳畔嗡鸣不绝,如同万马奔腾,震得他神魂摇曳。
“螳臂当车,不自量力”褚东秋转身,理了理衣角,仿佛什么也没发生。
何重重却伸出手指,朝着褚东秋大叫一声:“褚师兄,小心!”
褚东秋闻言撤步转身,却是那王二麻子,不知何时从怀中掏出了一捧石灰粉,洒向自己,若非何重重及时提醒,此刻定已被那石灰糊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