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那么熟悉又陌生。
如此庆幸,又总是忍不住担忧恐惧。
立秋可以完全可以不在乎现在的处境。
毕竟她从小跟着妈妈一人,什么苦没吃过,什么艰难的日子没有熬过。
她就怕这一切,再一次落空。
这样两极的得失,她承受不起第二次。
几千万的巨款在一个癌症面前,显得那么的讽刺。
希望自己走了以后,妈妈可以健康地继续活。
但立秋心里也清楚,妈妈的心,不再健康。
如果可以重来,立秋宁愿从未中过什么大奖。
宁愿永远在世界的小角落里,与妈妈相依为命,虽然日子艰难,但至少可以健康地活着。
靠自己的双手双脚,慢慢地让日子变得越来越好。
日子虽苦,却总有盼头。
是的,没有什么能比活着,健康地活着,更重要了。
对于这幅身体的主人和这世界一切,她都一无所知,所以她醒来以后,说的第一句话就是:
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因为她无法解释这一切,更无法对他们开口说:
“我不是你们的女儿,不是你们的姐姐妹妹。”
哈哈,好荒唐,好吓人。
她醒来以后,立秋的亲人,全员都整日处于心惊胆颤之中,时刻都得要人守着立秋,寸步不离。
把她一直护在小院子里,也不许任何人来打扰。
正好让立秋有更多时间,弄清家里和这个朝代的情况。
“高大夫,这边请。立秋,大夫来了,我们再让他瞧瞧。”清泉爹细声细语地蹲在刘立秋旁边,帮她整理滑落的被子。
那一双手的骨头与血筋突出,比立秋的大很多很多,却似乎只比立秋多了一层皮,也可以说是手茧。
错乱无序的茧,剌得立秋很疼。
视线落在那彩蛇一样凹凸的袖口上,又看看院子里,挂满了如自己身上穿的,平整半新的衣裳。
有大人的,也有很多小孩的。
立秋不懂,有好的衣服,干嘛不穿,非要穿这粗糙又洗的变形的破布。
阿婆贡桂花提着东西,大步走进来。那大马金刀的气势,打断了立秋的思绪。
“大夫,我孙女怎样啦?”
立秋抬头默默看着这位都说很疼自己的,却第一次露面的亲奶。
那体型,简直是两个清泉爹。
脸上涂着淡淡的胭脂。
清泉看到娘,伸手接过她手里的东西。
“娘回来了?”
贡桂花前段时间去了城里的四叔家。
贡桂花一直看着高大夫,只对清泉挥了一下手。
“刚回来,跟高大夫一道回来的。”
高大夫细细地检查了几遍才确认:“确定是稳定下来了,脉搏微弱,却不难寻,较以往平缓了许多。”
刘清泉不敢出声,连呼吸都放轻了。
高大夫:“那些难缠的症状确实好了差不多,接下来就可以把药方换了,把这亏空的身子慢慢补回来,就无大碍了。”
刘清泉激动的直接跪下,实诚地磕了个头,高大夫拉起他,不愿受他的第二个头礼。
“救死扶伤是医者本分,我受不起这礼。”
刘清泉握紧高大夫的手:“不不,您是我们的大恩人,此恩我们定铭记于心。”
高大夫:“难疾虽是治好了,但不好保证以后不会反复,而且要把这副身子养回来,也不是件易事。”
刘清泉不敢奢望太多,只要人活着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