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正是蔡京之子蔡枭亲自带人来抄家，而当时家里人一团慌乱。在我娘的催促下，奶娘拉着我偷偷从狗洞钻了出去。”

“后来我才知道，是奶娘让自己重病的孩子代替了我，代替了我被关入了牢房。”

“我在娘胎的时就带病，所以一直以来的体格比同龄人小很多，代替我死去的真正的大狗比我更符合年龄特征，这才没有引人怀疑。”

“没过多久，真正的大狗还没等到行刑就在牢房里不治身亡了。而我则顶替了大狗的身份活了下来！”

“得知消息的那一日，奶娘哭了很久。”

“可是她还是告诉我，让我不要自责。说大狗本就重病，这是他自己愿意的。”

“她让我一定要好好活下去，要替我爹娘和家里上下百口人讨回公道。”

说到这里，大狗眼中含泪。

顾安也沉默了，他知道大狗有故事，却没想到是这样惨痛的经历。

大狗继续说道：

“事实上，蔡京当年还四处搜查我家逃出去的下人，想要赶尽杀绝。却正好当年柳州的富临县就发了大水，大量的难民四处逃命。”

“奶娘带着我和二狗，混在难民中一路逃亡来到了清河县。”

大狗继续道：“二狗则是奶娘的亲子，从小也和我一起读了些书。我娘给他取了个名字，叫许执。”

大狗说完，跪地俯首对顾安道：

“若是夫子担心我们的逃犯身份会给您带来麻烦，我们可以立刻就走。”

顾安道：“怎么？我好不容易聘请你来，你还没有给我干多少活呢？现在就想跑路？”

大狗惊讶的抬起头来，没想到顾安会这么说。

顾安叹了一口气，说道：“你快起来吧，就算没有你，我和蔡家不也得对上吗？陈吉安应该没有说谎，造纸坊着火得事儿多半是蔡家的手笔。”

大狗这才相信，顾安真的没有因为自己编造身份的事情怪他，还要继续用他。

顾安又问道：“今日陈吉安说的这事儿你怎么看？”

大狗这才连忙站起来，想了想说道：“据我所了解的，蔡家人的行事作风一向霸道，很多时候都不择手段。这次若真是蔡家做的，那可能只是一个警告。”

大狗又道：“不过这陈公子虽然暗示是蔡家所为，但也有一个疑点。蔡家才被调到渝州，是如何一来就知道咱们造纸坊的事情？”

“我们生产纸的规模不大，而且在这偏远的县城，应该不会那么快引起蔡家的注意才对。”

“除非……是有人主动告知。”

顾安双手背在后面，一副高人风范：“是啊！那依照你看，我们该怎么办？”

大狗想了想问道：“夫子，咱们能不开造纸厂吗？”

顾安道：“不能，不然我们的学校就办不下去了！”

顾安的回答在大狗意料之中。

虽然不明白夫子为何一定要办一所学校，甚至目前为止基本都在亏本，但这村山学堂，的确是孩子们成长的一片乐土。

虽然他从来不觉得读书是一件辛苦的事儿，但是像“春山学堂”这样的教学，却能让人感觉到学习的快乐。他才知道原来教别人学习也应该是一件专业的事情。

所以大狗认为顾安一定有着非同一般的远大志向！

而他报答恩公的方式，就是帮助他实现志向。

大狗想了想就说道：“目前我们只能以不变应万变，慢慢积蓄力量。夫子，你该去考科举了！”

顾安：“……你先去忙吧！”

大狗走了之后，顾安才摸了摸自己的头。真的，他都快要长出事业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