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就是十月一假期,许多学校和单位都陆续到放假的时候了,这个时候也是举国欢庆的时刻,人们暂时脱离了忙碌的工作岗位,借助着飞机、高铁、客车、私家车等一切交通工具蜂拥出行,国内所有能够称得上景点的地方都开始爆满,忙碌的交通线、挤满人的景区、住满人的宾馆、排起长队的饭店,整个国内一派祥和热闹的氛围。离家的该回家团聚了,回不了家的黯然买醉了,王哥做好了回家陪家人的计划,我盯着时针在表盘上不停歇的旋转,知道岛外已渲染起热闹非凡的节日氛围,岛上似乎一下子变得冷清,丝毫感觉不到十一黄金长假到来的热度,我有些伤感的走出屋,为即将到来的寒冷假期而神伤。
我是十月一前一天晚上接到通知的,由于调查工作需要,我要转场到乌苏里江。这次住在黑瞎子岛上的时间相对短暂,刚刚在纠结和神伤中做好了接下来的打算,电话铃声把我拉回到热闹的场景,我将在抚远小城度过一段别样的时间。我走在王哥回家前面,一大早起床就发现王哥和刘叔在包水饺,在北方流传着“上车饺子下车面”的说法,刘叔很用心,这些让我很感动,他年纪比我们大,孩子早已成家在外,生活在岛上无多牵挂,我们离开后把岛子留给了他。我打包着自己的行李,做离别的准备还是有些不舍,上岛的时候行李箱很笨重里面塞满了过冬的衣物,现在厚衣裳被我逐渐换穿到身上,诺大的箱子变得空荡荡。这几天在起风,我抱怨着天气的寒冷,刘叔告诉我屋外的桶里面都结上了冰,我好奇地走出屋,找到结了冰的桶。结冰,黑瞎子岛上的寒冷已经开始了,可是现在才九月底呀,去年这个时间我还在南方的艳阳下游泳。
我按部就班的做完了最后一天的工作,是晚饭后离开岛上的,这个时候空中只剩下一轮圆月。今天的晚饭吃得比往常早,我在复杂的心情下做好了出发的准备,月下的风吹得岛上如此安静,只剩下了风声,望不见江面上的灯,远处的渔船应该还未归,屋里开启的灯永远照亮了他们“回家”的希望。我是坐渔船出岛的,月光太远照不到脚下的崎岖,我拎着箱子走在前面,王哥打着手电筒,手电筒散发出微弱的光。这个夜晚寒气正浓,我已经把自己包成了球,渔船在夜光中前行,前方就像是开往梦境中,老张裹着棉大衣戴着棉帽子,棉帽的帽檐耷拉下来看上去很滑稽,但却恰好护住了耳朵,我光着头实在抵抗不住风吹脑袋冷,我将头尽可能地往下低靠在膝盖处,缩进到船舱。老张见状,不容多说将自己头上的棉帽子扔给我,在马达声的干扰下听他对我说“天冷,快戴上。”我望着他,看着手上的棉帽,虽然上面散发出一股难闻的气味,我还是感动的戴在头上,暖在心中。
天已经很晚了,我是坐着借道的鱼车回的城。我坐在副驾驶,关着窗户也就关住了风声,只剩下身后噼里啪啦的水的撞击声,水里有鱼,鱼当然会在里面扑腾,又多了几声鱼撞水的声音。司机师傅打着近光灯,只能看清车前的泥泞,车旁的杂草早已淹没在黑暗中,车在苍茫的大地上奔跑,夜晚的柏油路上看不到其他车辆,远方有星星点点的灯光,我们奔着光亮向前。车最终冲破了混沌的黑暗,走在距离小城愈来愈近的地方,身边偶尔多了几辆出租车还能看到零星的路人站在灯光下焦急的望着路的远方,等待迟迟未归的家人。
小城的夜景就很生动了,它多了黑瞎子岛上不一样的色彩,这里有全城的霓虹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