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也让吕摩诃今日才明白，自从那夜与郝瑗心神交锋后，他得到的好处不仅仅只是心头妄念尽消，郝瑗的术竟然还似乎为他洗涤了前路。

类似此刻的他虽然还会起一些争强好胜的妄念，但那以往只能被他压制的念头，此时都直接有了归处而不再祸染他的心神。

甚至是他对于佛门的「天眼通」有了新的见解，他发现他或许修炼这一门神通的话会水到渠成，而他随意结出的‘眼印’似乎此时也成了可以用来内视的「空性见」。

而此刻，他更是第一次对于他的明台有了清晰的认知，他清楚的看到他的明台处有那五佛五相，以及他苦修的‘三密’与参悟‘大日如来’所修成得「大曼荼罗」。

还有后续二曼与一处时而可见又时而不可见之地。

这一番景象不禁再次让他陷入了明悟之中，他意识到他那想要凝聚的第四曼荼罗，或许一直便在于他的心间，只是他一直都没能正视自己，又被此前故国之事遮蔽了双目才使得他一直没有能突破气海境的枷锁。

而此间的临阵顿悟又有了突破的契机，却是让他心中不由得一喜。

再当他在将「空性见」观向谢慨时，他发觉谢慨果真也是不同凡响，不同于之前他以此术观郝瑗腰间剑器时只能隐隐看到一股黑气，此时在他眼中的谢慨周身环绕的气机如同瀚海翻覆一般猛烈，磅礴之势要远胜于他所认知的任何一个气海境高手。

这让他心中不免也有些惊骇，毕竟在他的认知中，但凡武者在自身成就气海后，便不用引气入体，再强留气存于身。只因达成气海后，他自身气海的小循环便会合与天地之气的大循环。故只要达成气海境，即使气竭，天地之气也会源源不断的回馈自身。

但寻常气海境高手即使气海满溢，其自身周遭流转的气机也多像小溪泉流罢了，就算战时爆发，也至多小溪流成长河，但大河再澎湃，安能及得上瀚海？而谢慨此时周遭之气机流转却如波涛汹涌之海，这便是吕摩诃心惊之处。

‘如此气海，就算我臻至神意境化出佛相之后，怕也是不过如此罢？’

但虽然他发觉谢慨的气海磅礴之势盛于他，却也让他与谢慨一会的念头更盛了。

不过他现在明台清明，好似也并不是为了与谢慨争个胜负，只是因为他临阵顿悟，此间谢慨也恰好是个旗鼓相当的对手。

......

但他心中，又隐隐起了想要以武力压服谢慨。

可他却不自知。

......

他以为他只是多了种直觉，待打上这一战之后，他突破到神意境之日便指日可待。

而他在这寥寥几步间虽然走出了略长的心路，却也在停于谢慨之前时敏锐得察觉到了他在围兵退却之后微微调整了自身的气息，故这也是他静静的停在了谢慨之前三尺之地静静等候的原因。

虽然此间形势不允许他与全盛时的谢慨交手。

不过，他亦是孤高之人，又自诩他密佛一派的技艺天下无双。

所以他觉得此间要与久战三阵的谢慨交手，他便已经算是占了便宜，那么静等谢慨稍作休息又何妨？

他可不愿做那乘人之危的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