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寂静的夜里放声歌唱,曲调是小时候母亲经常哼唱的。
天边渐渐泛起鱼肚白。
再抬头,出现了岔路口,前方的牌子上写着:左边海市,右边蓉城。
苏晨煦选择左边。
一个月的过去。
苏晨煦故意磨磨蹭蹭,饿了吃饼干,渴了喝口服务站的自来水,晚上睡在桥洞下。
只是越往北,气温越低,也越来越难熬。
“再过一个小镇就到海市了。”
苏晨煦闻闻自己的味道,觉得这样不能见人。
看到高速休息区,直奔卫生间,夜晚没什么人,他打算洗个澡。
到水龙头前,地面上水渍结成了薄冰,苏晨煦一脚上去踩碎,心里还觉得好玩。
可刺骨的水流浇到头上,那股开心劲变成深夜中的一声嘶吼。
洗完澡,苏晨煦感觉自己差不多变成冰块,手脚直哆嗦。
不过他还是坚强的收起肥皂,可都是钱买的。换上干净衣服,走到镜子前。
“头发长了。没剪刀,留着吧。”
一个月的野人生活,让他养成了自言自语习惯。
弄好头发,他困得眼睛快睁不开。随便在服务区大厅找了排椅子躺下。
妥妥的乞丐生活。
他在入睡前想起一个段子,一个乞丐说:“以后有钱了要给每张公园椅子加个枕头。”现在他想要是那个乞丐真发财就好,他也能沾点光睡到枕头。
服务大厅的门大开的,苏晨煦睡的很不安稳。冷风像是长了翅膀,总是有事没事突袭下他。不过到后半夜,他不感觉到冷,甚至在睡梦中有人给他盖被子。
真是个好梦。
“看那个哥哥睡在长椅上,他是不是流浪汉。”
“别乱说,人家女朋友在旁边。”
苏晨煦一下子惊醒,发现身上真的有毛毯。猛的坐起来,闯入眼帘的一个文静姑娘,捧着一本书,在阳光下牛奶般白皙的脸色有细细的绒毛。
“凤乘!”
“嗯,是我。”
苏晨煦觉得不可思议,他掐自己手背,很疼没做梦。
凤乘捏了块便签贴在当前页,合上书,从手腕上摘下一个发圈递给苏晨煦。
“看来你自己逃出来了。恭喜你。”
苏晨煦还是很懵圈:“你怎么会在这里。”
“先把头发扎起来,睡炸毛了。”凤乘手悬在半空,这个动作很累,希望这个脑袋不灵光的人赶紧接过去。
苏晨煦不想接。
“你怎么在这里。”这次他用警惕的语气。
苏晨煦怕是凤乘和二叔达成了什么协议,故意在这里埋伏他。
上次他求她帮忙,可她拒绝,就因他没有给出报答筹码。现在出现在这里,让他心里很没底。
凤乘手酸了。
“我在这边做项目。”凤乘把发圈重新套回手腕,“这附近几个镇是薰衣草产地,我正在开发程序做非农药除草。”
“昨天晚上打算回市里,路过服务区休息,看到了你。就这么简单。”
苏晨煦听完后松口气。
凤乘看他不再像惊弓之鸟,轻声问:“要去市里吗?我可以载你一程。”
“你为什么突然对我改变态度?”苏晨煦觉得她过于柔和。
“我喜欢有勇气有魄力的人,你算一个。”凤乘回答。
她来这里并不是偶然。
他们在海市落脚后,研发主力就去了附近镇驻守。为了收集农田和作物数据,他们每天都要沿着大路小路跑好几十公里。
大概半个月前,彭绵绵告诉她见到有熟人在大马路上暴走,于是她跟上去,发现是苏晨煦。开始她以为是苏晨煦跟踪她,后来发现他只是沿着高速公路步行。
后让彭绵绵查到,他是一路从咸城走过来。
心中的敬佩上升了一个层次。
凤乘躲在车里,看到苏晨煦像是游玩又像是奔赴战场,前进速度忽快忽慢,没个定型。
脚上的鞋底都破洞了,还这么开心。
凤乘盯着那鞋底破洞好久,回想起了少年成名时的冲劲,那种无畏无惧的力量。
她觉得有意思。
跟踪了他好几天,直到昨天决定下手。
这次她打算重新认识一下他。
“走吗?我请你吃饭。”凤乘发出邀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