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回到府上,府里的下人就着急忙慌的跑来:“小姐,出事了。”
温雨桐面色一变:“怎么了?”
下人忙把今天一早发生的事都说了一遍。
“户部的李大人今儿一早上门拜访老爷。”
“结果在书房里说了不过几句话,老爷就把人和他带来的礼都……都请了出去。”
说是请,但温雨桐太了解自己的父亲了,只怕是把人彻底得罪了。
想起前几日杜府的宴会上,几家女娘对她的冷嘲热讽,还有无数次她去和世家夫人伏低做小,讨人欢心。
面上的和善终于维持不住了,温雨桐冷着脸朝温自仁的书房走去。
门口的下人见她来了,面上惶恐,还不待转身去回禀,大小姐就已经进了屋。
温自仁正坐在桌案前低头沉思,陛下对南氏女极其看重,他忽然有些不确定自己最初的决定是不是正确的。
长安无人知晓那南氏女是什么样的人,若是个安分守己的倒还好,可若是个狐媚祸主的,他怕圣心动摇,南家之势不削反增。
忽然的开门声让他抬头看过去,只见自家女儿一脸怒色的看着自己。
“父亲为何要如此落了李大人的颜面!”
温自仁全然不觉得自己有错,板着脸道:“他想让我为他侄儿谋个一官半职,我如何能答应!”
温雨桐压低声音:“不过一官半职,你身为吏部尚书,随便给个小身职打发了便是,何必如此较真!”
“你一贯如此,得罪了多少大臣同僚,这般你以后要如何在朝中立足!”
温自仁却不屑一顾,朝着皇宫的方向拱了拱手:“我能不能在朝中立足,是陛下说了算,与他们有何干系?”
他太不懂变通,只顾他自己,全然不顾她在世家里的处境因为他而变的十分艰难,母亲生她时血崩,早早离世,父亲却一心扑在圣人身上,对她不闻不问,她如今已经十八,却迟迟没有人上门提亲,遭尽耻笑。
一时失了理智,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是!你现在是得圣宠重用,何其风光。”
“可帝心难测,陛下那样的人,父亲应该比我更清楚,铁血无情。”
“若有朝一日他弃了你,朝中百官都要落井下石,看你笑话,无人愿意拉你一把!”
“放肆!”温自仁怒声呵斥,满脸因为愤怒而涨红
“我一心为大晟,为陛下,他怎会弃我!”
他如此疾言厉色,温雨桐一时不知该怎么说服他。
她从小就善察言观色,也曾于宫宴时见过当今圣人几次,她从来没有从那双眼睛里窥探到任何情绪,或喜或怒,深不见底。
他自掌权以来,独柳树处斩杀了多少有二心的重臣,手段狠戾血腥,震慑朝堂。一句“长安不留无用之人”贬谪罢官,对多少老臣绝情至极。
这样的一个人,长安诸多贵女却只能看见他的皮囊和身份,而看不见他的无情狠戾,愚不可及。
所以温雨桐一直想不明白,像陛下这样一个无利则不谋的人,为何会如此重用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