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道:“罢了,他自幼爱哭。”
“哀家都被他哭烦了。”
她轻声费劲:“他不爱朝堂便由他去吧。”
“平安就好。”
哪怕早就知道她爱护川儿远胜过自己这个亲生儿子,可真正听见看见的时候还是心中酸涩难过。
人非草木,他虽为帝王,又怎么能真的无情。
松弛的眼睑将闭不闭,声音轻不可闻:“至于儒珍,你不可负了她。”
“我们……欠南家……欠她的太多了。”
“她原本已经自由了,却还是……
话还没说完,覆在周朝运手中的手脱力松开。
她不知道在她闭眼的那一刻,一直没有落泪的人豆大的泪珠从眼眶里滴落打在了她的手背上。
可惜她已经感受不到了那一滴泪的温度,和他坚毅之下的痛苦。
周朝运轻泣出声,她记挂着川儿,善宜,却对他毫不担心。
母后,儿臣也并非你以为的那样刀枪不入,水火不侵。
南善宜走进慈宁宫的宫门,院子里的人看见她来纷纷下跪行礼,她无暇顾及,神色匆忙的欲进屋内。
才至门口,将将抬起手准备推门而入,就听见里面的怒呵:“周川呢!”
“他为何还不回来!”
“让他立刻给朕滚回来!”
抬起的手一顿,片刻她推门入内。
床榻上的人神色安详,似是终得解脱,而她身边,帝王以手掩面,低泣不语。
没有言语,她抬脚上前走至他身边,抬手让他靠着自己。
将脸埋在她的腹部,沉默无言。
李公公抬脚进来查看,目光落在两人身上,随后下移看着床榻上已经没有了气息的太后,神色动容。
他看向站着的皇后,无声询问,视线交汇,南善宜缓缓闭上了眼睛,颔首示意。
得到了答复,李元茂转身出去:“太后娘娘薨,驾返瑶池。”
哀呼声一传再传,搅乱了夜色下的长安。
…………
北境。
匈奴境内。
少年人一身轻裘鲜衣怒马。
头发高束马尾,坐于马背上拉弓射箭,箭无虚发。
以前他多游走于南边,那是大晟的国土。
这是他第一次往北边走,塞外辽阔,让人心生豪迈。
将弓扔到一旁侍卫的手里,他看着广阔无垠的草原,抬手一指,意气风发:“以后这也定是我大晟的国土。”
侍卫面上无奈:“公子说的倒是轻松。”
少年人不以为意,面上得意:“不是我说的轻巧,是兄长一定能赢。”
他的兄长是全天下最厉害的。
提起这个,他疑惑道:“我们都多久没收到长安的来信了?”
侍卫道:“已有月余。”
他解释道:“北境冬长,一入冬尤易大雪封路,许是被堵在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