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说来下官已追随您十数年,向来唯您马首是瞻,忠贞不二,这一点您老人家是知道的。”王晟放下茶托,站起身来,拱手道。
“坐!”老人神色有所缓和,伸手示意道。
王晟再次拱手后,坐回原处。
“那件事,失败了?”老人端起茶托,喝了一口,随口道。
“是,行动中遇见燕王,不得已撤退。”王晟如实回答道。
“燕王?”老人眉头微皱,放下茶托,捋了一把花白的胡须,略作思考,继续说道:“这事到此为止。”
“侯爷!”王晟再次站起来,面色严肃的拱手道。
“嗯?”老人努力抬起耷拉着的眼皮,眼神中带着一丝威严。
“现在止步,怕是晚了,刘关二人千里迢迢从益州来此,怕是要去洛阳调查被追杀之事,如今安乐公和一众旧臣身在洛阳,一旦他们相见,此事必然泄露,何况燕王那边怕是有所察觉,如今,已无退路!”王晟面露着急的神色,说道。
老人闻言,衰老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沧桑,眼皮再次耷拉下来,良久之后,再次抬起眼皮,眼中闪出一丝杀意,开口道:“如此说来,只能舍弃一些东西了。”
“侯爷,之前在南疆庞如玉被废时,或许就已经暴露一些什么,前两日庞元在行动中遇到前朝公主曹英,身份已然难以隐藏。”王晟神色急迫的继续说道,同时心中暗自一声冷笑,舍弃一些东西,说的轻巧。
事已至此,想独善其身,没门!
老人闻言一愣,近年来虽身不在朝堂,然朝堂之事他却了如指掌,皇帝陛下欲一统华夏,必然要稳住国内形势,年初之时就有大臣建言征用蜀汉旧臣后裔中的能人异士,已被恩准,而现今他们所谋之事正触陛下逆鳞。王晟追随自己十数年,以他的脾气秉性,定然不会让自己安然脱身。
真是难办!
“侯爷,据庞元所述,眼下或许还有最后一线生机,月余之后是华山大弟子婚礼,他们必然会下山采买婚礼用具,若是他们几人下山,何不再行动一次,如果能将那几人截杀,即便是那掌门张儒也未必真的敢对你我这样的朝廷大员动手。”王晟看到那老人闪烁不定的样子,担心这老狐狸又在憋什么坏水,赶忙建言道。
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暗卫虽是先王给皇帝陛下留的一道杀手锏,但这统领的位置可谓十分敏感,碍于他曾为先王立下过汗马功劳,近年来又小心翼翼,不曾犯错,皇帝陛下只得默认了他这个统领。
若不是眼前的老人提拔举荐,他或许至死也不会到这个位置,而今又为侯爷的私情,将自己陷于绝路,但纵然前方是万丈深渊,也要紧紧拴在侯爷这条船上,侯爷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
老人的面色变了又变,看向王晟的眼神中闪着寒意。
王晟只是恭敬的低头站在老人面前。
“侯爷,如今暗卫几十条兄弟的性命都在您手中,请尽早决断!”眼见老人久久不语,王晟上前一步单膝跪地,再次致礼道。
“也罢!”老人叹了口气,随后朝门外喊道:“让庞元过来。”
“是!”门口的管家应了一声,大步往侧院跑去。
王晟算是松了一口气,起身退至一旁。事到如今,暗卫在明,侯爷在暗,此刻若不及时将他拉下水,东窗事发之时,怕是他死无葬身之地。
何况侯爷和他的父亲也是为先王立过大功的,即使受到牵连,未必死罪。
不多时,庞元到此,径直走入堂内,像是没看见王晟一般,拱手向中间坐着的老人道:“叔父!”
“通知韩雄韩虎二兄弟准备一下,尽快随你前去华阴城,务必让那几名知情的少年再无开口之时!”老人抬起眼皮,眼神中闪着浓浓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