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份子?”
男人虚眯着眼:“你把自己当成他们的一份子,那他们可将你当成他们的一份子了?”
“你又知道?你离开南坡去往七中上学之后,那些人是如何议论你的?”
“除了那些与你亲近的小孩之外,那些表面上对你关怀忧心的人,背地里又是何种的面目?”
“老爸!”洛飞白骤然打断了男人的话语。
少年抬眸,黝黑的眼睛认真无比地注视着男人兜帽下那略显浑浊的双目。
“那对我来说不重要。”
“牧场的大家现在对我嫉妒也好,哪怕怀着怨恨的心也罢,他们终归是和我一同,在牧场里生活、工作,相伴了十年的人。”
“曾经,他们在我少不知事的时候,帮助过我,照顾过我,让我一点一点撑过了那段失去母亲后最艰难的日子。”
男人微微吸了口气,垂眸不语。
“我清楚,这些您都是知道的。”
洛飞白慢慢从火堆旁站起,紧了紧怀里的桌布。
“您有秘密,儿子从不追问。”
“您有不便,儿子悉心照顾。”
“您不愿意跟大家有任何接触,儿子就替您挡住一切麻烦。”
“但是现在,儿子想帮助大家,挺过这场难关!不求您出手帮忙,只希望您不要阻挠干预。”
少年站在父亲的面前,向着这位满身邋遢,不修边幅的男人弯腰行礼,他的语气坚决到了极致。
男人盯着他看了半晌,方才嗤笑:“如果老子非要干预呢?”
“那我也要帮!”
洛飞白抬起头,固执地回答。
男人扯了扯嘴角,他举起了手里的那份事物,那是一份文件,上面为首的契书两个字无比清晰。
旋即,在少年震惊的目光中,男人一把将手里的文件撕得粉碎。
“不!”
漫天碎屑扬过少年的头顶,洛飞白难以置信地看着他的父亲,胸口剧烈起伏。
男人却不动声色地看着他。
双方彼此沉默。
最后,少年的呼吸渐渐趋于平稳,他闭上眼,死死咬住牙关:“父亲,您真的很自私。”
“呵……”男人笑了笑,浑浊的眼中却泛起了森然的寒光。
“老子倒是希望可以再自私一点,更自私一点!”
“这样……你的母亲,也就不会死了。”
他转过身去,双臂抱胸,冷冷喝道:“那份契书是假的。”
“什么?”洛飞白猛然睁开眼。
“那个姓鲸的小鬼,远比你想得狡诈,他不止想诓骗虎鲸帮,甚至还打算货套几家。”
“当然,这种事情,仅凭他一个是不可能做到的,他的背后有大人物出手干预,你想要做的事,从一开始,结果就已经注定了。”
“怎么会这样……”
少年的表情失望极了。
但很快,他紧紧握拳,再次振作起来。
“我得赶紧回去和莫爷爷商量对策!”
“给老子站住!”
男人猛然抬脚,抵在山壁上,挡住了少年经过的去路。
他斜眉瞥来,凌乱的碎发下,浑浊的双眸内泛着锋芒。
“真以为自己是铁打的么?”
“给老子滚回去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