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之后,小霜山一片银白。
宁奕是被冻醒的,醒来之后无比震惊的发现自己竟然身无寸缕,而且堪称sb,一条大白毛巾只挂了一小部分,脑袋又沉又疼,昨晚躺进木桶之后发生了什么,浑无印象。
这是什么鬼天气?身上的水滴都结了冰渣,冻得宁奕一个哆嗦。
连忙翻身取了衣袍穿上,即便体魄极好,也有些扛不住骤降的温度。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推开窗,看到小霜楼外银装素裹的雪白世界,有些咂舌去年蜀山大雨之后,捱过了最冷的大寒天,也没下雪。
今年的雪,下得有些早了。
丫头醒得早,在外面堆了一个异常丑陋的雪人,头大如斗,插了两个鼻子一个耳朵三只眼睛,上面贴了一张大白纸,故意拿歪歪扭扭的字迹写了两个字。
宁!奕!
宁奕忍俊不禁笑了,他摇了摇头,合上纸窗,回到屋子里。
昏睡了一晚,他还记得昨晚梦到的时候,天下大雪果真还就是天下大雪了。
宁奕忽然面色凝重起来,走了几步,他觉察到自己的身体似乎多了一些变化。
修行者对于自己的身体,感知一向敏锐,轻了重了,是一定能够感知出来的,轻了多少,重了多少,大多心里有数。
宁奕觉得自己像是变重了,但是行动起来却轻快了不止一星半点。
他的修为还卡在第四境,如果把那枚三千年的妖君胎珠完全消化,再加上把圣山的那些资源,应该能够破入第五境。
他盘膝坐下来,面色保持平静,细细感应着自己体内的变化丹田当中,乳白色的骨叶飞掠,形成一个涡旋,其中汇聚着一滴一滴的液体。
“神性水滴?”
宁奕有些惊讶,他曾经在徐清焰的身体里见到过这一幕,体内蕴藏巨大神性的女孩,每日都会衍生出“神性”,由气态凝聚成为液态,如果“神性”过多的话,那么很有可能会把这个极其漂亮的人间皮囊给撑坏。
骨笛非常喜欢“神性”,宁奕依稀记得,自己在后山能够劈出那一剑,便是因为“白骨平原”消耗了数量极其庞大的神性,构造了一个完整的空间,才使得自己有机会明白发生了什么,进而觉醒剑器。
如果神性也是一种修行大部分的修行者,将会困死在这一步上,难以存进。
宁奕在修行上,如果跟周游扶摇相比,完全称不上天才,他是一个肯下功夫的人,也是一个肯去思考的人,因为他的路走起来要比周游和扶摇都要艰难,大隋天下,几乎没有比宁奕踏上修行路条件更苛刻的人物了。
如果换一种评价标准,拿刻苦程度来评价一个人是否算得上天才,那么宁奕一定是一个天才。
修行上无论出了什么问题,大或者他一定会弄清楚,问明白。
绝不会有丝毫的遗漏。
所以宁奕的基础非常牢固。
他观察着体内的神性,在以一种缓慢而又不可阻挡的趋势衍生,并没有惊慌,也没有任何欣喜或者焦虑的意味,默默抬起手掌,将那柄细雪吸入掌心。
果然。
在自己刻意的控制之下,这些衍生出来的神性,就这么被细雪的剑骨吞噬殆尽。
白骨平原需要“神性”作为养料。
宁奕轻轻吐出一口浊气,如果不出意外像后山那样神挡杀神的一剑,需要付出巨大而苛刻的代价,最有可能的,就是消耗掉数量庞大的“神性”。
这些刚刚衍生出来的“神性”,一夜之间,竟然有了三四滴水滴的样子,宁奕眯起双眼,操纵意识,将这些神性水滴,全都被吸入白骨平原当中。
不出预料的,毫无动静,如同泥牛入海。
宁奕倒是笑了,“神性”是这个世界上最昂贵的东西,自己的就是自己的,别人的就是别人的,即便是无物之主,也无法占为己有但骨笛似乎并非如此,它接纳和吸收一切的神性,大敞门户,有主人的,无主人的,全都欢迎之至。
看来自己想要再挥出这么一剑,或者想要召唤出“执剑者”,与白骨平原里的意识沟通,还需要不少的神性。
宁奕想到了感业寺里的那个女孩,她体内的“神性宝藏”,被挖掘出来的,绝不只是这么一些,如果不出意外,神性觉醒的速度会越来越快,到时候可就不是一滴一滴的汇聚衍生了。
他莫名的觉得有些担心。
不知道那个叫徐清焰的姑娘,如今过得怎么样了?
宁奕和丫头,在小霜山收拾了一下,稍作整顿,几天之后,雪势停歇,与师姐和两位师兄简单道了个别,便将离开的念头,告知了教宗大人。
大雪天,教宗的麻袍道者换上了一声洁白的大氅,看起来比雪还干净,恭候在山门外,不过小半个时辰,白木车厢便从歇足的地方行了出来。
白色骏马打着响鼻,轻轻跺足。
教宗陈懿揉搓着双手,在白木车厢里,车厢车帘被拉开,倒映出外面雪地的明亮光芒,他笑着望向一前一后上车的两人,招呼道:“宁奕先生,裴烦姑娘。”
“教宗大人,天气古怪冷得很,您要多加些衣服。咦,周游先生去哪里了?”宁奕有些疑惑。
陈懿解释道:“周游先生看完葬礼,便离开蜀山了徐藏前辈死了,先生便没有留在这里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