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和那些毒贩子打交道?”
马雨茗有些难以置信,“不可能吧”
“你觉得,天底下还有什么事是不可能的?”我苦笑,“再说了,打交道也分为很多种情况的雨茗,我给你讲个故事吧,唉,一个我所亲身经历事儿”
我们重新坐回沙发上,马雨茗很自然地靠在我身上,令我鼻孔中传来阵阵洗发香波残留下的幽香。
“五年前,外祖父还在世的时候,他曾带我接诊过一个外乡患者,那个病人应该是来我们旗山县投靠亲友的”
思绪流转,我想起那个故事,更心悸于触目惊心曾经所见到的那一幕
“那次也是在暑假,有天,老爷子带我去给邻乡的一个病人看病,前来报信的家伙说对方是自己一个远方亲戚,发病几天就已经生命垂危,请我外公去看看还有得救没有。”
我陷入缅思中,雨茗也屏住呼吸听我说,好像生怕打断我的回忆。
“你知道吗,那是我第一次亲眼看见瘾君子弥留时的样子,唉,太惨了,我活到现在,就从来没见过比那更惨、更瘆人的活死人。”
声音颤抖着,雨茗问我,“有,有多惨?”
“我记得,好像是一个阴雨连绵的清晨,这个抽白面家伙的亲戚跑了十里山路来砸我外公的门当我们坐上驴车赶到那家伙病床前,我看傻了雨茗,真的看傻了啊,全身汗毛都立棱了,就是,就是那种对,毛骨悚然的感觉!”
我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残留在自己脑海中吸毒者垂死挣扎的样子,真的找不出合适的形容词。
事实上,我觉得自己之所以找不到合适的词汇来形容对方,是因为我在试图用形容人类的词汇来描述他,但却发现不管用上哪个词儿也不准确
最后,我只好简化道,“瘦成麻杆麻杆你知道吗?雨茗,我江枫的话并没有任何夸张的地方,非洲难民的照片看过没?比起来,那些皮包骨头的难民简直能算得上肥头大耳、身宽体胖!”
“啊?怎么可能呢?我不信哎,人家想象力不够”
“怎么就不可能!我亲眼所见难道还有假?”我闷声说道,“雨茗,你就这么想吧,就像电视上演的,人骨头蒙上一层皮是什么样子这家伙就是什么样子说真的,我都不敢相信以他的身体情况,怎么瘦成这个样子还能硬扛着没死?”
我叹口气,“唉,瘦成麻杆只是一方面,他身上还有大片大片皮肤溃烂,鼻子烂得到处流脓,一只眼睛也瞎了一个二十多岁的大小伙子,窝在床上就像一滩泥,不,就像一滩屎!当时,外公只看了一眼,连脉搏都没有号,转身拉着那个亲戚,告诉对方可以准备后事了。那个亲戚听了,眼泪刷刷地流,呜呜哭着央給我外公能吊患者几天命,哪怕坚持到见他父母家人最后一面也行”
随着讲述,我深深陷入回忆里,情绪变得愈发低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