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周围的马蹄踏响打断了他的思绪,周围有不少扮作市井平民的百姓,熟练的操作着马匹,朝着四面八方散开,他脑海里才突然明悟了过来。
“坏了,这小畜牲在利用我!”
本就不太过得去的胖脸瞬间皱成了一团,主父偃眼神里浮现出一缕杀意。
这一刻他有点明白这小子在做什么,驱虎吞狼,祸水东引。
这次闹出来的刺杀风波,最初的导索,其实有很多人都有所察觉。
上林苑秋猎,孟焕已经用沉默,加上公孙造的发疯,让淮南王的诸般谋划憋回去了一次。
聪明一点的话,应该明白他的那层意思,并没有和任何诸侯王建立友谊的意思。
可刘安似乎并没有理解透这一层意思,或许理解的不够透彻。
居然让刘陵用对付那些公卿大夫的手段,试图再次用清誉和道德,尝试绑架孟焕。
也可能不一定是绑架,万一那一晚干柴烈火,真的发生点什么,其实也不算太亏。
毕竟是大汉未来,不对,是现在正在冉冉升起的一颗将星,赔一个女儿罢了,还是被他丢到长安专门做脏活累活的女儿,完全利大于弊。
结果也显而易见,所有人都觉得,孟焕用了最莽撞,最刚烈的方式,不仅仅是拒绝,也包含了一股鱼死网破的气势,来亲手斩断了未来所有诸侯王搭讪拉拢他的心思。
而此时此刻……
主父偃对于自己的名声再清楚不过,这种关键时期,自己上门拜访孟焕,还是在其‘管家’身份的陪同下拜访,其本质就已经传出了一个非常敏感的信号。
“好,好,好,在我身上玩兵法,不愧是征西大将军,玩得就是花啊!”
“吃准了我会对定陵之铜动心,乱了自己的阵脚,合了你误导他人的意。”
刘安在他手上的黑料不少。
诸侯王不得自行募兵,诸侯王国的军队是由国相和中尉统率,而且诸侯王与国相、中尉三权分立,无天子之兆,三方无论是齐聚或是分开,都无权调动王国军队。
一旦私自调动,罪同谋反,中央立即就会出兵镇压、抓捕。
在主父偃的小本本上,刘安绕开国相,私募军队万余人,这事他知道,陛下知道,只是还没轮到他而已。
“可惜了,孟焕啊孟焕,你太看莪了,你这些拙劣的计谋,在我眼中就和小儿间的游戏一般幼稚,拙劣不堪。”
“刘安那蠢货就算相信我会帮你对付他又如何?只要我不出手,保持沉默,我看你这伤能装多久,开春之后你回不回张掖郡!”
一想到这里,主父偃心中又轻松不少。
任你奸诈似小鬼,你主父大爷还是你大爷。
‘只要不去寻刘安的晦气,那么……’
突然,主父偃心中感觉有种微微刺痛,好像失去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这种空落落的感觉,让他很不舒服。
‘嗯,只要不去寻刘安的晦气,那么……’
不行,完全不能这么去思考,不知道为何,每当他现在想到刘安,就忍不住去想那定陵之铜。
“该死,那定陵之铜本来就是淮南国的领地,人家刘安根本不可能把定陵之铜送给孟家小儿!一旦失去定陵之铜,淮南的赋税至少没了一大半,这就是个陷阱。”
“不能想,不要想!”
马车还在缓缓前行,偶尔会因为路面不平产生些许晃荡,身形摇摇晃晃的主父偃脸上像是变脸一般,一会儿阴沉,一会儿挣扎,一会儿又满是贪婪。
“定陵之铜!定陵之铜!”
“为什么要让我知道有可能会拿到,孟焕啊孟焕,你好狠的心,为什么要告诉我有可能会拿到??”
在主父偃的脑海里,这哪里还是一座山脉,这分明就是一座被铜币堆满的钱山。
“天予不取,必受其咎,这是天意!这就是天意!”
“我的,都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