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将可能遇到的各种虫害,包括瘴气毒雾面面俱到,谈论起医术的慕容珺璃滔滔不绝,神情专注,散发着一种跟平时不一样的魅力,云清在一旁听得暗暗佩服。
想他云清年少时身中剧毒,但好在命不该绝,遇到了他的恩师天机老人,为了救他云清这条命,师父竟然搭上了他老人家十年的寿命,这还仅仅只是控制住了毒素,却并无根除之法,后来因缘际会他又去了大漠,认识了璃儿,还来了这苗疆
当年的一幕幕又掠过心头,云清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他看了一眼激动得双目闪闪发光的东方敖,暗自吃惊。
这个穆璃,究竟是师从何处,究竟得多有本事,才使得如此自负的东方敖对她心服口服呢。
当初拜师的时候,他一心只想学那些行军布阵、安邦治国之策,就连那枯燥的奇门遁甲、五行术数他都深谙其道,而师父最精通的医术却被他生生舍弃,这也是为何师父仙去之后他的师兄东方敖会下山伴他左右的原因
东方敖比他早入师门近十年,一心钻研医术,江湖人称“不死不医”,却甘心为了他每月反复发作的毒在清王府一呆就是十年。为了掩人耳目,还不惜自降身份,在自己跟前一直以“属下”自称。出了师门这么些年,自己甚至都未曾叫过他一声“师兄”
“这些应该就差不多了你确定一个人行?不用我帮忙?”慕容珺璃的声音将云清从思绪中拉了回来,他回神看时,东方敖已经忙不迭的掀开帘子下了马车,“穆姑娘放心吧!天黑之前准能配齐!”
慕容珺璃好笑的摇头,这个东方敖,只要一跟医术沾边,就变得比谁都兴奋。
她回头看了一眼云清,云清已经不知何时放下了手中的书,此刻躺在他手里的,不是书,而是一根黑色的玉箫,慕容珺璃会心的一笑,客栈里吹箫的那个,果然是他。
云清将玉箫送至唇边,一曲低沉的箫声响起,带着一些压抑、暗哑与憔悴,听在慕容珺璃耳里,那感觉有点苍凉,有点苦涩。
她定定的看着眼前的这人,这是她第一次面对面的见到云清吹箫。
那人一袭靛蓝色长衫,心高神远的坐在那里,横箫而歌,如一个寂寞的寺僧,低垂的眼睑,隔开世俗的风尘,从骨子里渗出的,却是清冷与孤傲。
慕容珺璃就那么静静的坐在那里,目不转睛的看着,箫声沉寂,她却早已沉浸在这略带着苦涩的箫声中,有什么东西轻轻的在她心底划过,她猛然间意识到,她已经彻彻底底的陷进去了,不只是箫声,还有那个他,陷得无可救药,如飞蛾扑火,无论结果如何,她都认了,哪怕只能远远的看着,她也认命了。
慕容珺璃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忽然间,箫声乍停,慕容珺璃猛然惊醒,再看过去时云清已经飞身下了马车。
拔剑的声音从车外传来,慕容珺璃猛的一下掀开了帘子,外面并无任何变故,只有如临大敌的追风和青衣等人,剑拔弩张的望向不远处的林子,那片丛林里,不知何故正惊起阵阵鸟鸣。
云清眉心微蹙,沉吟了片刻,他沉声吩咐:“继续赶路!”
慕容珺璃也听出了林子里的不平静,但是既然白逸尘如此吩咐,想必自是有他的道理,她也没有询问的必要。
马车再次疾驰起来,慕容珺璃除了吃饭睡觉,一直在车上摆弄她的那些药丸,时间过得倒也快,不知不觉又过了三天。
“公子,前面无路可走了!”追风的从前方声音传来,伴着阵阵马嘶声。
云清将方才看的一本书放回书格,“取消原定计划,追风随我入林,东方和青衣留在外边接应,暗卫留下一半,”
他回头看了一眼正盯着他看的慕容珺璃,“穆姑娘是要”
“我跟着你!”慕容珺璃想也不想的脱口而出,似乎是意识到自己的急迫,她红了红脸,清了清嗓子:“来苗疆本来就是为了给你解毒,我不去怎么行?放心吧,我不会拖你们后腿的!”
云清面色无澜,思索片刻后点头,“收拾一下,即刻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