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外忽然响起一阵骚动,然而院内士兵却并未慌乱,他们井然有序,目不转睛地看向长官王河山,等他发令。
王河山回头看向院门,威严喝道:“守院的士兵何在?”
此时,刚刚出门的孩童小亲兵,几步急匆匆地跑进院子,他的脸上已经布满了烟尘和灰迹,显得十分狼狈。
“大人,走水了!还有一伙盗贼,您快走啊!”
他的话语未落,突然发出一声惨叫,随后便倒在了地上,背后染了一大片暗红血迹。显然,外面的贼人已经开始动手伤人。
果然,一群手持利刃的黑衣蒙面人冲进了院子,他们冷声喝道:“交出财物,反抗者一律格杀勿论!”
王河山愤怒至极,厉声喝道:“你们这群不知好歹的贼人,竟敢在天子脚下作乱!你们可知我是什么人!”
奇怪的是,这群黑衣人口中虽然喊着要交出财物,但他们的动作却完全没有绑人收钱的意思。他们手持利刃,向院中的士兵猛烈砍去。靠近院门的士兵们迅速拔出腰刀进行抵抗。
这群黑衣人出手狠辣,刀法如闪电般凌厉无比。旁人还未看清,对阵的士兵便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
王河山一句话的工夫,院中已经有三四名士兵横尸当场。
为首的一个瘦高个黑衣人冷笑道:“谁知道你是什么人,我看你不过是个有些银子的老财主罢了!”
他一边说着,手中的利刃已经再次劈向了另一名士兵。其他黑衣人亦是战功赫赫,转瞬间院中已经躺了半个院子的士兵,或伤或死。
原本已经如此混乱的局势,居然还能雪上加霜。何令儿从听到走水了那一声起,震惊之余,又觉得如此混乱的多条纠葛线头中,又隐隐有不合情理之处。
她这院子是相府中父母精心为她所择,最好的一处所在,冬暖夏凉,独成一处院落得了清幽,又有四时花树盛景,外面还专门引了京河支流的一条曲水流觞,从院外围墙环绕而过,这许多年来,从未听过走水一说。
再者说,外面也是诺大的相府内院,这火能从何处而起?
而且这伙黑衣人的出现也太过蹊跷。京中多年来从未听说有强盗出没,更不用说会有强盗敢明目张胆地闯入这豪门深院中来了。
这群黑衣人的目的显然并不只是为了财物。他们来的太过突然、太过凶猛,明摆着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这一切太过蹊跷,让人不禁开始怀疑他们的真正目的究竟是什么。
何令儿正呆立在原地,思绪飘散,突然感到袖子被人扯住,陆晋焦急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何小姐,你快躲到屋子里面去!”
何令儿心下感动,正想拉上他一起,他却甩开她的手,已拔出腰刀向前冲去。
何令儿跑出两步,只觉得脚下一绊,一个不稳摔在了庭前的石阶上。她本就体力不支,这一摔更是让她痛得几乎无法动弹。
剧痛如潮水般袭来,她狠狠咬住了下唇,那夜云玖辛苦帮她接上的腿骨,恐怕现在又断了。
王河山受命相府查抄事宜,只留了两队御林军看守,相府已然清理一空,他听说何令儿醒来,亲身来看一眼,也只是例行公事,押解一个区区女流,又能带多少人?
天降匪徒,猝不及防,靠近院门处的御前司兵众已纷纷倒在血泊中。
王河山大喝一声,气冲斗牛,手中的铁枪化作一道寒光,直取为首的黑衣瘦高个。他名震京师,武艺超群,一身钢筋铁骨,今日居然遇到了势均力敌的对手。
王河山本是后梁猛将王彦章一族之后,一生戎马倥偬,为人骁勇无比,手中的铁枪重若千钧,一般人都难以舞动,而他凭借高超的武艺和力道,枪出如龙,黑衣瘦高个儿一时间竟无法取胜。院中剩下的亲兵见主将奋勇杀敌,也纷纷鼓起勇气奋力拼杀。
为首的黑衣瘦高杀手,其武艺显然高出同伴不少,刀刀飘忽狠绝,直取王河山致命所在,但‘霸王枪’威名不虚,不愧是久经沙场,尸骨堆血肉阵里滚出来的将领,铁枪威势巨大,枪风呼呼威压笼罩小院之内,一时间,黑衣人的刀与铁枪相撞,火花四溅,却无法在短时间内占据上风。
瘦高个儿眼中闪过一丝阴狠,见王河山铁枪威猛,一时间无法得手,而他的同伴又畏惧不敢上前。于是他改变战术,开始在院内花树、假山、奇石之间游走兜圈,试图以此迷惑王河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