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荣听到这话抬起头，目光不善，“石医生，请你好好讲话。”

石明正继续靠近他们，“我已经够客气了。”

石明正说完便不顾季雨的反对，拉起季雨的一只手把她强行往外拖曳，季雨稍显慌张，意料不及得随着他出了大厅，肖荣赶忙把吉他收起背到身后，追了出去。

季雨被拉到一处相对僻静的绿树旁，风起，一些泛黄的叶子开始瑟瑟掉落。

石明正急切得握住季雨的双手，“季雨，是我错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你想去读研就去吧。我支持你。”

季雨想挣脱，但是力量过于悬殊，她被他死死扣住了，“石医生，话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们真的不合适，不要再继续再伤害了。就这样吧。”

石明正手中的力度更紧了，季雨被她握得手疼泛红，“怎么不合适了？我们都是贫苦家庭出身，我们都努力上进，我们很合适的。而且，季雨，我昨天去找徐毅帮忙了，我可以去A市工作了。我们以后不用异地恋，我们可以一直陪着彼此。”

石明正眼里泛光，那些微暗的光充满他的不甘和恐惧。季雨眨了眨眼睛，没想到石明正疯狂的举动，“没必要的。你这又何必呢。我和你的问题从来不是距离的问题，我们就不应该开始的。石医生，是我错了，当初我不该答应和你交往的。我错了，我们不要再继续了好吗？”

石明正闭上了眼睛，稳定了下情绪。

今天的情况和他预想的不一样。

从前几次，季雨也是要和他分手，可他死磨硬泡之下，季雨就妥协了。

可今天，她迟迟不松口，坚持分手。

他不甘心。

他甚至为了她，放弃了尊严，去求徐毅帮忙介绍工作，他已经豁出去了。

结果不该是这样的。

树上的绿叶瑟瑟作响，一些枯黄的叶子仍旧攀着枝条，不肯离去，风声越来越狂。

石明正突然放开了她的双手，把她抱入怀里，死死搂着，连一丝呼吸的空隙都不留，“季雨，为了在同一个城市，我都低三下四去找徐毅帮忙了，我在哥们面前连面子都不要了，还不够吗？”

他的声音是颤抖的，哽咽的。

季雨的心跟着沉了几沉，可是想起过往的种种，她不能再迟疑犹豫，否则两人都将万劫不复，她只能快刀斩乱麻。

她听着石明正疯狂的心跳，感受着他的无助无奈和卑怯，由着他拥着自己，算是对他最后的安慰。

他的心跳渐渐平稳下来，她这才徐徐道，“我们都努力了。这段交往，我们都很疲倦。你会找到更好的姑娘。石医生，这次我不会回头了，放手吧。”

她的声音很轻，像是温水掠过人的肌肤，柔柔的滑滑的，把人搅入梦里。

石明正再也忍不住，眼泪滑落，却仍旧挽留，“季雨，我舍不得你。我真的舍不得。”

他的眼前是那个明艳的小姑娘，努力又上进的花儿一样的女孩，他觉得以后再也遇不到了。

季雨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像是安抚一个受伤的孩子，“我们还是朋友。或许，这才是最适合我们的关系。”

她知道石明正在和她认真交往，可有些问题，短时间可以解决，时间长了，会生出怨怼，放肆下去，会成为仇人。

就比如她一直把辛苦赚来的钱交给父母，借给她的表姐，石明正曾打趣说她是个圣母：一个结了婚也不会过日子的圣母。

石明正要的妻子是先有小家才有大家的。

她这辈子也不可能抛弃她那个不怎么样的家庭。

又比如石明正想和她亲昵。

可她上一世被浸过猪笼，太过亲昵的举动会让她自己过分紧张，身不由己得颤抖，所以除了简单的拥抱，她给不了石明正更多的亲昵。

也或许是她根本没有喜欢上他。她曾这样想。

总之，让她和石明正有实质性的情侣关系，她克服不了。

这些都是始料不及的。

如果没和石明正交往，或许她这辈子都不知道自己这么排斥男人的亲昵。

这种柏拉图式的的恋爱，婚后的石明正肯定不会接受的，况且现在石明正也早已不悦了。

她不想再勉强自己，也不愿再委屈石明正。

石明正靠在她的肩膀上抽搐哭泣着，发泄着他所有的不甘和委屈，像是一个被人丢弃的孩子，无所依靠。

正是这样的场景让她一次次迟疑，给了他们复合的机会。

可这次，她必须理智：分手。

石明正伏在她的肩头伤心半晌，她都无动于衷，不似从前的动摇。

他知道自己万劫不复了，换了口吻道，

“季雨，既然是朋友，日后在A市，我们还是能见面的，对吗。”

“嗯。”她轻轻应道。

风渐渐沉静下来，几只鸟儿从远处扑棱着翅膀落在枝头，居高临下得看着树底下的人情世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