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你会收服利欧路。”
周正道。
不仅仅是他一个人这么想，几乎是所有观众都以为向风来会拿出精灵球。
草原的夜晚是寒冷又危险的。
也许这里没有狼，但野生宝可梦是不可控的。
甚至有些时候，危险并不来自于动物，反而是来自人类本身。
穿着防风衣的军人晚上会和卡蒂狗轮流值夜，睡不着出来溜达的向风来被他逮了个正着。
直播还在开着。
观众的热情并没有因为时间的流逝而减弱，反而因为利欧路的出生又爆发了一阵高潮。
向风来把机位固定在一个类似电脑默认桌屏的画面后，就开始摸鱼。
她搬出一张小马扎，坐下来，还掏出一把瓜子。
朝男人那边递了递，“要吗？”
“……”
周正默默接过。
于是星空下，两个人吭哧吭哧地嗑着瓜子聊着天。
“老实说，利欧路的出现是个意外。”
这渣女既视感的发言槽点满满，周正磕瓜的手一顿，忍了忍还是没开口。
他知道向风来这么说肯定有自己的理由。
“你知道的，我有心脏病，活不久。”
墨发铺散，夜间的寒风带起女孩垂落在肩膀的发丝，如蝴蝶般轻盈地从眼前掠过。
周正笑容一敛，肃穆道：“现在医学很发达。”
说到生死的话题，谁还能继续淡然地假装若无其事呢？
递到嘴边的瓜子被放下，周正叹了口气。
“其实我觉得你可以看开点，没必要这么逼着自己。”
虽然没有明说，但其实高层们都有所察觉。
向风来做的每一件事都有她自己的目的，但这种目的性极强的行为反而透露出了一种急切感。
世界融合的确是很急迫的事。
但天塌了都还有高个顶着，要急也是官方该着急，作为一名科普主播，怎么也急不到向风来身上。
向风来幽幽地看了一眼周正。
不，你们都不懂。
这是打工人希望可以到点下班的殷殷期望，谁想平白无故加班啊！
如果不是工作需要，其实她本没有必要去招惹皮卡丘。
心脏病其实就是个理由，为了方便她到时候离世脱离世界，虽然很对不起皮卡丘，但她确实没办法陪伴它一生。
更别说宝可梦的寿命本身就比人类的长很多。
所以她其实没有收服第二只宝可梦的计划，利欧路……
真的是意外。
见向风来不太想提这件事，周正索性换了个话题：“你早就知道是利欧路？还是说蛋上面的花纹是固定哪类宝可梦的？”
“不是。”
有些意外的看了对方一眼，向风来索性把直播镜头转过来，把这件事给大伙一起讲了。
[？？？]
[我还以为我眼花了]
[主播半夜不睡觉为哪般？点击下方链接一探究竟！]
[上面那位有毒]
“精灵蛋是很神秘的东西，就算是宝可梦研究员研究了这么久，也没办法总结归纳出蛋上面的花纹到底与宝可梦种类有什么联系。”
“至于说我猜到是利欧路，主要是因为这个孩子可以探知波导，它比较特殊。”
[波导，听起来好高大上]
[能详细讲讲不？]
[讲个恐怖的事情，还有五分钟就到0点（微笑）]
[什么？！！]
[主播快讲！]
波导这玩意不好说呀！
向风来只能言简意赅的举个例子，“你们知道‘气’吧？”
外练筋骨皮，内练一口气。
从武术上来说，气是人体内的生命原动力，内走脉络、敛于骨髓，外行肌肉，乃人身养命之宝。
但从广义来说，气是所有生命形式都存在的一种能量。
“每个人都有气，利欧路可以感知到这种能量，你们可以想象它是一个信号塔，既能接收又能放出波导，然后通过解码获取相应的信息。”
[对个暗号，HTTP的三次握手？]
[什么玩意？]
[主播的解释秀飞了！]
[我换个解释吧，世上一切物体都具有波动性，波是指物质或能量在空间中传播的波动现象]
[头好痒要长脑子了，不过这解释怎么这么眼熟]
[高中物理，能不眼熟吗？]
“到点了，再见！”
难得科普翻车，向风来营业性的笑容差点维持不住，只能火急火燎下播。
周正在一旁捂着嘴笑。
他笑的时候没有发出声音，只是肩膀一抖一抖的，看上去快要痉挛了。
虽然他看不见弹幕，但是从女孩的表情可以看得出来，网友的评价一定很精彩。
——多大的人了，一点都不稳重！
恼羞成怒的向风来瞪了他一眼，哼了一声回自己帐篷睡觉了。
遮掩的帘子掀起又放下，如同壁垒一般将所有窥探都阻隔在外。
周正夸张的笑容逐渐平复下来。
他看了一眼无人机的摄像头，无奈地耸耸肩。
试探过了，这小姑娘啥都不肯说，不过现在可以确定，她所着急的事无关乎她的性命，也无关乎这个世界的命运。
这两样都不是，那她到底在急什么？
草原上的日出如同夜晚的星星一样，别有一番在人声鼎沸的尘世中无法感受到的辽阔韵味。
昼夜交替时，那葱郁的青草便会因为温度的变化而沾染上晶莹的露珠。
卡蒂狗抖了抖毛发上的水。
它戒备了后半夜，等到小福蛋从帐篷里钻出来后，紧绷的神经终于得到了放松。
熟门熟路地翻出行李，卡蒂狗用嘴叼着锅子，往小福蛋搬运过来的柴火上轻吐一口火，锅中的清水便慢慢烧煮起来。
小福蛋将装清水的塑料瓶丢进垃圾袋中，然后又去拿另外一个小锅。
队伍里多了一只小宝宝，育儿经验丰富的医护人员，十分贴心地把大奶罐的牛奶倒进锅里一起煮。
按理来说，第三个起床的会是朱大夫。
她要晨练，每天早上会带着小福蛋一起打拳运功，二十几岁的花样年纪，却过得极为养生。
但是今天第三个出现的不是大夫，而是一只蓝色的小狗。
它昨晚歇在了主播的帐子里，蹑手蹑脚爬出来时，居然连皮卡丘都没发现。
“Bogi。”
（你来得刚好，吃早餐吧！）
小福蛋转身，正想要去端锅子，结果却发现原本趴着困得睡眼惺忪的卡蒂狗猛然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