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在夜幕中降落,从只有两排地灯的黑暗跑道转向灯火通明的候机楼,充满了魔幻般的光感。飞机每一次平安着陆,都是一次巨大的胜利,一次巨大冒险的终结。当飞机着陆的那一刻,每个乘客都暗暗松了一口气。飞机,是这个世界上最让人喜爱,也最让人胆战心惊的交通工具。
“南灵隐居”,宋苕华居住小区大门口一切如旧,五彩缤纷的灯光下,人来人往。宋苕华踏出车门,却没有久别游子回到家的感觉,反倒感觉一阵心惊肉跳,站在路边挪不动脚步。
“怎么了?”关盈绮见状,好奇地问道。
宋苕华摇了摇头,将那种没来由的感觉摇出脑子,回头一笑道,“没什么。”
指纹锁“嗦”的一声打开,门里正亮着灯,妈妈刘研墨穿着睡衣从客厅冲了过来,张开双臂,夸张地大叫道:“啊呀!我家的宝贝儿回来了啊,让妈妈看看,是不是瘦了。”
宋苕华无奈地上前拥抱着妈妈,将头搭在她的肩上,有气无力地问道:“你一直在这里啊?”
“当然,”刘研墨丢下宋苕华回到客厅,一屁股坐到沙发上,两眼直直地盯着电视屏幕道:“你一走,我就过来了,房子里没有人气,会长虫子和生霉的。”
宋苕华将行李拖进房间,整理好了才出来,看妈妈一身慵懒地坐在那里追剧,摇了摇头,问道:“今晚还回去吗?”
“不回,”刘研墨摇了摇手道,“回去也是看电视,你回来了,正好陪陪你。”
“你回去吧,”宋苕华爬上沙发,靠在妈妈的身上说道,“爸爸一个人在家里,你放心吗?”
“他反正也是和狐朋狗友喝酒,”刘研墨嫌弃地说道:“不想回去闻他一身酒味,而且喝了酒那个呼噜像打雷,烦死了。”
“你还是回去吧。”宋苕华自工作后,过惯了一个人的生活,就算是和妈妈在一起,也觉得房间里多了一个人,只想一个人安静地休息一会儿,然后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妈妈在这里,总觉得老大不自在。“爸爸成天喝酒也不行,他的身体怎么受得了,你可得管管他。”
“管他?”刘研墨眉头一掀,突然将电视按下暂停,回头审视着她道:“他现在不用管,我觉得你才是我关注的重点。”
“好好,”宋苕华投降道,“你爱怎样就怎样,我去洗澡了。”
“等等,”刘研墨叫住她道,“苕华啊,你也老大不小了,该结婚了,如果你结了婚,我肯定就不能留在这里,但你不结婚,我一想到你一个人,就放心不下。”
又来催婚了,宋苕华就知道会这样,她不想妈妈留在这里,一个很大的原因就是怕她说起这事,这似乎成了每天娘儿俩必须讨论的话题,结果还是没有逃过去。
“能不能不说这事呀!”她很是心塞地说道。说什么有妈妈的地方才是家,那是指老家,而不是她现在的这个小家。她暗自修正了自己的观点。
“怎么能不说,”刘研墨严肃地说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爸爸为什么成天喝酒,你不结婚,他觉得日子没有盼头,挣下的家产没有人继承,除了喝酒就觉得空虚……”
“我洗澡去了。”
“别急,”刘研墨一把抓住宋苕华的腰带,“听我说嘛,这个世上能够看上你,喜欢你,愿意和你一起生活的人,也就只有那么几个,你在挑什么呀?”
“我在等那个我也看得上的人。”
“可是你看了那么多人,难道一个也没有看上的吗?”
“有呀,可是别人看不上我。”
“你就不能将就一点嘛,婚姻嘛,其实也就是将就着过,”刘研墨想将宋苕华按下来坐着细说,可是宋苕华犟着没让她得逞,“大家都说少是夫妻老来伴,就像我和你爸,现在就是将就着过。”
“那我更不能随意了。”宋苕华终于挣脱妈妈的魔爪,丢下一句,“我可不想学你。”逃似的跑去浴室。
“鬼女儿,”刘研墨叹了口气,打开电视又开始看,嘴里碎碎念道:“早知如此,就不该让她上大学,真是学得越多越离谱,真应该像古人,女子无才便是德,现在这些女子都怎么了,一个二个都不想结婚,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电视上虽然放着她最喜欢的连续剧,但此时,却不知不觉地走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