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
热气蒸腾的温泉池里,一个赤着上身的男人仰面靠在打磨光滑的岩石上,他闭着眼,浓重的眉密长的睫毛上挂着白色的水汽,眉心紧紧拢着,似是在承受莫大的痛楚。
“峤爷。”
助理陈辰将一杯红酒放在男人手边的小几上,躬身轻唤道。
“嗯。”
梁孟峤沉声应一声,仍旧闭着眼,撑在岩石上的右臂伸出去,一把捞过高脚杯高仰着头将红酒一饮而尽。
陈辰眼看着梁孟峤苍白的面颊因酒精浮现出几分诡异的红润,目光瞥向他水下被池水搅得扭曲陆离的两条腿,咽下了将要出口的劝慰。
峤爷自从七年前冬天遭遇车祸伤了腿之后,这腿就留下了顽疾,每年冬天都要泡足半个月的温泉熏蒸,动辄还离不了轮椅。
本该是高居不下一手遮天的商界巨子,愣是被这顽疾折腾得阴晴不定难以捉摸。
知道梁孟峤泡温泉的时候不喜人打扰,陈辰收拾了酒杯快步离开温泉池。
直到他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四周归于宁静,满耳只余潺潺的水流声和别墅高墙外呼啸的风声,梁孟峤陡然咬紧了牙,左右双手死死扣在岩石上,苍白的肌肤下青筋暴起,豆大的汗珠从他额上沁出,一路滑过紧绷的咬合肌、肌肉群虬起的脖颈、剧烈起伏的胸膛,最终没入震颤的池面。
水面下,两条腿因膝盖处蚀骨钻心的疼痛不停的抖动着。
“呼”
十分钟,却好似一个世纪那么久,挨过这一阵发作,梁孟峤狠狠呼出一口气,将身子全然摊在岩石上,徐徐睁开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