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米小粒,今年三十一岁,经历了两次恋爱,但最后都以失败告终。
我是北市大学中文系教授古代文学的老师,我的第二个谈崩了的男朋友,也是在这所大学,他是外文系的。
我和他,刚分手半个月!
原因是,才外出培训几天的我,因为培训提前结束,所以我早回来想给他个惊喜,结果,跟这微博热搜事件也好,网络寻常新闻也好,富人穷人也好,与这世界上所有狗血的事情一样,不过换了个男人与女人的名字,被我当场撞见他的背叛!
二话不说,在他“痛哭流涕”的“忏悔”里,我选择了让他滚!
我米小粒,长相可以,收入可以,为何要选择原谅这种吃着碗里惦着锅里的臭男人!他今天对我说谎对我背叛,明天也一样可以对我说谎对我背叛,不过是次数和人名的问题,天性里的基因,哪里可以轻易改变!哪怕我确确实实地把他当做我的结婚对象去相处过,哪怕他父母与我父母还是关系不错的老朋友!哪怕我为了这段感情,刚开始那些天确实哭得死去活来,天崩地裂!
对这个事,我爸妈一开始劝解,后来话说尽了就没再对我说什么了!
只我妈因为我们今天新学期开学,估计担心我触景伤情,闷闷地在她房里坐了半个早上,然后我爸去哄了她半个早上,还吩咐我煮了早饭去哄他俩吃,搞得我都怀疑到底是我出了事,还是他俩出了事!
洗碗的时候我还听我爸劝我妈:“玲,你别难过!你女儿就跟你一样,不找到像我这样的专一的好男人,她是不可能轻易结婚的!”
我妈用纸擦着眼泪点点头说:“泽邦,就是你太优秀了,你女儿都照着你去找,哪里这么容易!”
我实在听不下去了,迅速收拾好厨房,背了包,换了鞋,大喊一声:“学校去啦!”就打开门跑了。
今天出来得早,也没挤地铁,先在街上走走散散心吧!
车水马龙,川流不息,人来人往!
这个世界,哪里会因为人的喜怒哀乐而停止运行转动,这条条纵横交错的立交桥,擦肩而过的熙熙攘攘的人群,因为红绿灯而排成长长队伍的车队,每天上演,每天依旧,未曾改变!
所以我决定,为自己去买一个粉色的包包去!
哈哈!
在试包镜前,我背着我一来就相中的一个淡粉色皮包,转了几圈,觉得自己像个做作的“公主”!就是那种国破家亡流离失所蓬头垢面的却硬要保留点最后的贵族体面的“公主”!
我叹口气,瞬间就觉得索然无味。果然,失恋后遗症,还在!
我放下这款包包,怅然若失地走出了店门。
“喂!”
“喂!前面的这个姐姐!”
这声音从我身后我身后,一声比一声急促!
叫我,是吗?
我转过头,就看到了一个身穿白色毛衣淡蓝色牛仔裤背着个卡其色斜挎包的年轻小伙子在不远处向我招手:“我叫你呢!”
“怎么了?小”我眯起眼睛目测了一下他,大概十七八岁的年纪,小屁孩呢!但我临时还是改了称呼:“小兄弟!”
“我说,你背那个粉色的包包很好看的!怎么没买呢?”他追上我,笑着问。
初秋的阳光照在他身上,灿烂大方。
“你怎么知道?!”我大为惊讶!
“我在橱窗外看了你很久,觉得你背上那个包包的时候,很快乐!”他笑得跟阳光一样灿烂大方!
“你没事吗?”我问。
“啊?”他没想到我这样问,一脸茫然。
“你是逃课了吗?”我又问:“你这个年纪,不是应该在窗明几净的教室里坐着,听老师讲课,认真做题,准备高考吗?”
他听出我话里的意思来了,也不生气,只是笑出了一口整齐漂亮的白牙,“我是大学生了!今天报道!”
说实话,这样一个年轻帅气又阳光的小伙子确实是很让人赏心悦目,但是,现在,此刻,姓米的我,心情晦暗不定,把一切好意坏意,会全都视为恶意!
“喔!恭喜!”我皮笑肉不笑地。
“你不诚恳!”他竟然说:“但是,我刚才说的,你背那个粉色包包很快乐的事,是很诚恳的!”
我的教养,再继续跟他说下去,估计就没啥教养了!
“是吗?谢谢!我说,小屁孩!我要上班去了!我们成年人事情很多,没有时间去管别人买什么包包的事!”我跟他招招手,故意潇洒地转个身,在他的满脸不懂的注目中,拦了辆的士走了!
坐在车里的时候,看到他手杵在牛仔裤的兜里,还愣愣地站在原地。
我心里默默念了句:小屁孩!果然是!
今天是开学第一天,在半路上耽搁了点时间,导致了我走进办公室时,预备铃声刚刚响起。
“米老师!今天有点不同喔!”曼姐抱着笔记本出门时拍了拍我的肩膀,表情八卦又暧昧:“有失恋的味道!”
“一个假期不见,您上学期不是说减肥吗?但好像,又胖了喔!曼姐!”我也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
这个“您”,有时候已经一词多义成了“你谁啊什么东西!”类似的意思了。
工作几年,我已经慢慢学会在“云淡风轻”中,在“明枪暗箭”里,与对手露点痕迹地“比武过招”!
其实,有时候也挺爽的!尤其是面对这样的人!
坐在我办公桌旁的教现代文学的老师余晓晓看到这样的场景,崇拜地默默给了我一个点赞的手势!
曼姐鼻孔里轻哼了一声,说:“我们这些有家有室的人,心宽体会胖点,很正常。不像你,小米,瘦成这样,也没个人关心!可怜啊!”
“曼姐,前几天我看到你老公跟一个女的走在一起,有点亲密,作为好同事,我得悄悄告诉你一声!免得您在一片歌舞升平里迷失了自我!”我凑近她的身边,满脸关心担忧地小声也不算小声,大声也没多大声地说。
阴阴阳阳谁不会!别以为自己才是“鼻祖”!
刘曼的脸色一下子变了,她冷冷哼了一声,同时狠狠瞪了我一眼,踩着不高也不矮的跟鞋响亮大步地走出了办公室。
“哇!果然是高手过招,惊心动魄啊!”余晓晓和周秀清小声地拍着手,对我竖起了大拇指。
我不是故意要让她不自在,但我更不想让她以为能随便就让我不自在。
周秀清凑过来,有些不好意思地问:“但是,小米姐,你真的跟有外文系第一男教师之称的用一棋分手啦?!”
这消息传得真快!
我把包往办公桌上一放,拿了书和笔记本电脑,问她俩:“还不去上,开学第一课?”
“去!去去!”
“走走!走!”
开学第一天,就在忙忙碌碌,焦头烂额中过了一半。
下午开会的时候,我临危被受了个命——刘晴老师请产假了,让我帮她分担一个工作任务,就是外文系大一的大学语文课,本学期由我负责。
我们的系主任尚老头对我说:“小米老师,系上很信任你,你不要辜负了这份期望!”
我笑着说:“保证完成这个学期的任务!”
尚老头爽朗地笑:“这可是话里有话了!”
“没有没有!尚主任!”我一脸“谦虚”!
“小米,你别怪我这老头多管闲事!”他脸色突然收敛,神情有些担忧,他看了看周围,见没其他人才说:“用一棋是外文系的,你去他们系上上课,难免会有些接触,你可以吗?”
“尚主任放心!我是去代课,不是去看他那个人!”
“好!好!加油!小米!我们中文系的别输给了外文系!”
输了外文系?!怎么,我不过是代外文系的课,怎么就变成中文系的“外交面子”了?
站在写着工工整整小篆“师德师风”的大大的镜子面前,看着有些憔悴的自己,心里想:半个月前才分的手,今天我们系就传遍了!真是!
谁的大嘴!!!
手机滴一声响,群里提示外文系上传的课表,——明天上午第三节课就是大学语文。
晚上,我难得地拒绝了余晓晓和周秀清的吃饭玩乐的邀请,也拒绝了我爸妈邀请我逛夜市的好意,认认真真地备好了双份的课件,特意认真地拿出了我时而想起时而忘记的找人代购的贵妇洗面奶,把我这张普通人的脸洗了个富富贵贵,又敷了个一张均价为五十七块八毛块钱的面膜,然后,破天荒地在十一点以前上床睡觉。
关了明亮的白炽灯,拉好了遮住外面的灯红酒绿的窗帘,放了一点轻音乐,让自己沉浸在完全自我的世界里。
高楼之外,喧嚣渐渐远离,在这样的安静中,我听到我爸妈的低声讨论:
“这孩子!不正常!”
“是啊!这么早睡,也不出去玩!这是还没走出悲伤的表现啊!”
“用一棋真是!还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我真是老眼昏花了!”
“唉!你以为个个都像你老公我啊!”
“也是!恋爱婚姻也是命运啊!”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把枕边的耳机往耳中一塞,闭目塞听!
这时候,手机的蓝光闪了又闪,我拿起来一瞧,是一个陌生的本地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