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许久，李明才神情肃穆，郑重开口说道：“请马警官说话注意些，在未有确凿证据之前，请勿妄加揣测，诽谤我的当事人。”

周队长环顾一圈众人后，站起身来，没有说话，抬腿便走出了病房。马警官和李警官见状，相互对视一眼后，也赶紧跟了出去。

孟蓝端起手边的水杯，仰头大口灌入，“咕咚咕咚”，一口气将杯中的水喝了个干净，满脸不可置信地喃喃重复道：“天龙死了？”

王海波终于回过神来，身体前倾，直勾勾地盯着李明，开口问道：“李律师，你和周队他们来之前就知道天龙这事儿了吧？”

李明微微点头，回答说：“我也是在来医院的路上，才听周队就跟我说的！”

王海波紧接着右手扶着额头，焦虑地问道：“周队这么晚过来录口供就是个借口吧，其实主要是来看看我是不是主谋？”

李明点头说：“我也觉得周队有这个意思。本来我备完案，打算回办公室准备后续的材料，周队却叫我等着跟他一块儿来医院。结果一等再等，结果一等再等，我便猜到应该出现了新的情况，没想到竟是天龙的死讯。”

王海波点点头，说道：“李律师，如今天龙死得如此莫名其妙。警察那边的态度你也看明白了，警察局这边的事就交给你了，你得妥善处理好！今儿太晚了，你也早点回去歇息吧。有情况随时沟通。”

王海波仰着头，盯着天花板，叹了口气，嘴里嘟囔着：“下午我遭人刺杀的时候，我就觉着不对劲了，估摸着还会出事，没想到他们居然把天龙干掉了！”说着，他一把拉住李明，把嘴凑到李明耳边，压低了声音说：“我和天龙都让人给算计了，你也去查查。”

李明听了，站起身来，冲着孟蓝和凌冬阳微微点了点头，然后走了出去。

王海波咬着牙恨恨地说：“真TM的，太毒了！下午先搞我，晚上又把天龙给干掉了，这是强行摆我上台啊！躲都躲不了！”

孟蓝赶紧说：“宏泰那边我去处理。你也别多想了，赶紧睡觉吧，你这身上还有伤呢！”

凌冬阳静静地坐在椅子上，双手十指交叉，抵在嘴唇上，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床脚，一动不动，心里暗自琢磨着：下午王海波被刺杀，是为了激化飞鸿和宏泰的矛盾，让他们两败俱伤？可晚上又把天龙杀了，这是要让飞鸿没处躲了？可没有了天龙坐镇，宏泰还有实力跟飞鸿斗吗？这说不通啊！难道不是这么回事儿？如果是 HCA 在背后搞鬼，天龙都已经让他们控制了，没理由杀他呀？还有别人？难道是梁叔他们？他们能用这么激进的手段？那刺杀王海波又是为啥？是为了让王海波跟 HCA 开战？可王海波的目的不是那个游轮项目吗？他没理由给自己找麻烦啊？或者刺杀王海波和搞死天龙的不是一帮人？天龙死在枫华度假酒店，难道他一直藏在那里？有谁知道他藏在那里的呢？

凌冬阳在心里翻来覆去地想着，时而眉头紧皱，时而摇头，却始终理不出个头绪来。

王海波将凌冬阳的神情看在眼里，知晓他正在思考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怎么应对，便没有打搅他，自己也默默思考着该如何解决当前这一团乱麻的局面。

此刻，病房内的灯光昏暗，气氛压抑而凝重，仿佛被一股无形的阴霾所笼罩。窗外，夜色如墨，浓稠得化不开，万籁俱寂，病房内众人烦乱的心绪在黑暗中翻涌，注定了这将是一个难以入眠的夜晚。不仅王海波这边无法安睡，宏泰那边想必同样难以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