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大人?那是什么人?”
“咱们楚京的杜大人莫非是御史台的那位杜大人么?”
“还能有谁?可是我也没看见杜大人在附近啊”
听得那名禁军统领之言,百姓们纷纷左右瞻望,却并没有发现人群中有杜家那位杜大人的存在。
有人道:“说起杜大人,方才城门口倒是进来了一行马车队,听说是新调任来的大人,好像也姓杜呢。”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年前不是衡阳雪灾吗,说是那位杜大人功绩颇丰,陛下这才将他调令进京的呢。还姓杜该不会是衡阳那边杜家的三房吧?”
“好像真是诶,咱们身边的马车可不就是刚刚城门口的那些吗?”
楚京百姓比分郡的大上不少,即便是知道这儿还有几位位高权重的要员在,甚至还有皇子等,也丝毫没露怯色,你一言我一语讨论的欢快。
杜长融方才坐在马车中看热闹,车外的嘈嘈议论声一字不漏地传进他的耳朵。起先听到讨论杜家之事时,杜长融不禁觉得面色发苦,世人如今只知杜家有杜青山、杜游水两位大人,却不知他这个远在衡阳的杜长融也是杜家的嫡出一脉。
尔后听得那些百姓议论衡阳雪灾一事,杜长融方才心满意足,正气凌然地吩咐红壶撩开车帘走了出去,对那传话的禁军统领拱了拱手,汗颜道:“杜某初入京城,还没来得及回府打点,不知陛下久候,罪该万死。”
那朱先生一直跟在杜长融马车边上,闻言也对那禁军统领道:“梁将军,草民奉皇长子殿下之命,恐杜大人初入京城人生地不熟,这才想着带路一二,带杜大人安置过后再入宫请安。却没想到中途碰上这等闹剧,耽误了时辰,还望梁将军向陛下解释解释。”他与那梁将军好言相商,显然是认识的。
然梁将军不吃他这一套,只一板一眼地对着杜长融点了点头:“陛下也不过刚听说杜大人进京的消息,并未久候,大人随我同去便是。”他是禁军统领,怎么可能与一个皇子的幕僚交好,他又不是脑袋不想要了。
说着,那梁将军又对一旁的柳大人和方才从楼上下来的楚琰道:“烦请三皇子殿下和柳大人随我一同进宫。”他想了想,又扬起头来对着还在屋顶上的谢戾喊道:“还有平阳郡王世子,麻烦一起请吧。”
柳大人心中咯噔一下,表情顿时苦了下来,心知陛下这次传召并没有好事,绝对是听说了自己女儿今日这番胡闹,想要教训教训他了。
靖康帝其实脾气很好,平时甚少发火,对待官员也从不严苛厉待,向来奉行的是“你只要把自己的事情做好了,别惹到我头上来,其他的我不管你”这样的态度。但若是他哪日里找到你头上了,那必定是拔了他的虎须,触及到了他的底线,绝对没有好果子吃的了。
柳大人心中不禁觉得有些埋怨,自己那二女儿怎么就傻乎乎的要跑到云来客的观星台来跳楼,还真的跳下来了!虽然有那杜副将出手相救,女儿没什么事,但是多半回去也要吓的病一场。且自己这边还没陛下找了茬,真是祸不单行。
楚琰单手持剑,另一手负在背后,站在原地默不作声的模样自有一派大将之风。他将佩剑交给身边的亲卫,对梁将军点头道:“好,我马上就去。”
说着,他抬起头来睨了一眼谢戾,眼中所含意思不言而喻。
这都是你惹出来的麻烦,却连着我一起牵连了,你要不要进宫自己看着办吧。
“呿。”谢戾嗤笑一声,脸上盖着右眼的玉片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他原本荡在房梁下晃动的脚突然停止了晃动,然后整个人有如乳燕投林一般纵身一跃,竟是从那十几层楼高的屋顶上直接跳了下来!
底下百姓纷纷抬起头来,有的忍不住尖叫一声,他那玄紫的华丽衣摆就像是铺天盖地而下的一张大网,飘飘洒洒地围绕在谢戾的周身,被风吹拂,发出猎猎声响。他自己也从一只乳燕转变成了一只展天翱翔的鹰,带着侵袭之势,飒飒落下。
楚琰眼眸微眯,他从未见过谢戾动手,是以不能估计他的身手。但此刻看来,他的身手定是不差,至少不会比贪狼差多少。
楚京盛武,京中的公子哥儿们十个里至少有八个都是会些拳脚功夫的,不说他们自己想不想学,首先家族中也必定会逼着他们学一些功夫以自保。所以随便去什么花街柳巷拉一个纸醉金迷的纨绔,看到他能够轻而易举地打死一头狼也用不着觉得奇怪,当然,那些被酒色掏空了身子的虚弱玩意儿不算。
谢戾同样也是。
他虽然不得平阳郡王的喜爱,但是当今靖康帝却出奇的喜欢他,从小便代替谢长安将还是个孩子的谢戾带在身边教导不说,给他请的师父也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豪侠,武功技术不在话下。且谢戾此人性格刁钻古怪,每日除了胡闹以外多是一个人安静地呆着研习,糅杂了多门武学,阴诡多谲,自成一派。
楚琰虽也受靖康帝的喜爱,但从小便在军中长大,所学若是军阵兵法,即便是武学也是大开大合之势,与谢戾可以算是一阴一阳两极相较了。
他蓦然想到除夕那日掳走杜渐微的刺客莫名其妙地在小巷中脑浆爆裂而死,如此残忍阴狠的死法,莫非就是谢戾所为么?那他与杜渐微会是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