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到城头上的炮声越来越近,贺人龙整人都有点慌了。
这赵平乱,竟然如此不讲道理?!
他贺人龙占据着场中的绝对主动权,竟然还能让这小年轻找到第二条攻击流匪的途径。
真就凭借着手中的犀利火器,想要在一条狭窄的城楼上将整座关隘给拿下来吗?
正自疑惑之间,突然听闻到后城门防线传来一阵惊呼哀嚎之声。
放眼望去,发现正在修建土石堆的平民正在疯狂的四散奔逃,这很明显是被炮击的景象。
直到见到这种场景,贺人龙的头皮瞬间发麻,心中的疑惑终于被解开。
原来,赵平乱这小子,竟然打的是这种主意。
城门受到攻击,流匪肯定要有所动作。
按照一般的军事攻击流程,先炮击毁伤,然后大部队再正面冲击,毁灭敌方战阵之中的残余力量。
现在,流匪正在被赵平乱疯狂的炮击,城楼上的官军与关隘之中的官军形成夹击之势,大有一种聚歼流匪的架势。
就算贺人龙此时没有进攻的想法,可也架不住受到炮击的流匪七想八想。
与其在遭受炮击之后,再被官军大军冲锋,还不如在炮击毁伤未达成之前,尽可能的冲出来拼命。
到那时,他贺人龙的军阵,就是首当其冲。
感受着天空中越来越毒辣的太阳,贺人龙整个汗流浃背,差点被赵平乱的这种举动给气笑了。
“整军!
预防流匪冲阵!”
贺人龙大吼一声,命令散乱的军阵开始重新列队整装。
之前还躺在地上聊天打屁的士卒,连忙麻溜的开始整队,将整个军阵给重新构建起来。
不出贺人龙的所料,被城头的炮阵给打上火了,一阵喊杀声便从流贼所在的方向冲了出来。
为了更好的观察流匪的军阵,贺人龙重新来到屋顶,眺望着蜂拥而来的流匪军阵。
只见大量装备简陋的平民冲锋在前,后方则跟着大量装备精良的流匪。
这种借用平民当炮灰的战阵,贺人龙习以为常,倒不是太意外。
唯一令贺人龙气恼的,还是赵平乱的炮击。
在流匪开始主动冲阵之后,赵平乱的炮击也相当默契的停止了。
这种感觉,就好像赵平乱和流匪串通好了一般,正在合力的围剿他贺人龙的军队。
贺人龙此时是着急上火,范鼎革此时又何尝不是愤愤不平。
对面的官军就好像火药无穷无尽一般,逮着机会就开用炮轰。
他范鼎革好不容易将陆续到来的三万流民调教好,让他们在城中疯狂的拆屋垒石,构建防御阵地。
刚刚步入正轨,对面官军的炮击就到来了,弄得一众贱民奔跑呼号,再也干不成活了。
面对官军的这种步步紧逼,再加上贺人龙的军队当面,确实一股不可被忽视的威胁。
咬牙一合计,还不如主动打上一场。
兵士需要一个发泄的途径,刚刚干活消耗了大量体力的平民,此时已经没有太多的压榨价值。
与其让这帮人停下来消耗义军不多的粮草,还不如驱赶着他们冲锋,用以消耗官军的箭矢、火药。
如果打得好,甚至还能狠狠的让官军吃个闷亏。
至于城头的炮击,范鼎革就不信了,官军的大部队受损严重,他们还能自顾自的继续炮击。
到时候,大不了驱赶着贱民在城头上冲一轮,或许还真能将立足不稳的官军炮队给拔掉。
这后续的一切可能性,还得击溃当面的这群万余人的官军大部队才行。
未曾消灭官军主力,想再多都是屁话。
在范鼎革愤恨不平的阴鸷目光之中,所有的督战队疯狂前推,将所有的军队驱赶向正面战场。
此时此刻,有了平民炮灰的加入,义军的士气也更加的高昂一些。
所有人都知道,有了平民当炮灰挡子弹,他们的死亡率将会大大降低。
在这种无形的气势加持之下,数千人的平民,再加上后方大量的精锐力量,就像是疯狗一般的往前冲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