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景芜的目光很是专注沉静,让顾长清脸上的笑容也有些绷不住了。太多年以前的事情了,虽然记忆有些模糊了,但是有些铭刻在心上的,还是完好无损地保存在那儿。不想触碰,也不愿去回想。
“芜儿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件事了?”
“女儿只是想搞清楚两家的恩怨罢了。女儿过一段时间就要嫁给尉长风了,女儿有权利知道当年尉家落败与顾家的关系。”
“哎,好吧。”顾长清长叹了一口气,望着远处墙上的字画,过往的记忆如同那幅画卷一般,缓缓在眼前铺展开来。
“当年,我与平术的爹尉渊是极好的兄弟,在生意上互帮互助,生意做得红红火火,因此商业上的人都称我二人为商业双雄。我们曾经立志一同在京都成为最富有的商人。也就是在那个时候,他的夫人生下了平术。平术出生之时,我与尉渊很高兴,一同喝酒,想着两家关系如此之好,若是再订上一门亲事,那岂不是亲上加亲了。于是,我就答应把你嫁给平术了。”
顾长清摇头叹息,“可惜,好景不长。尉渊为了钱财,动了歪心思,打起了朝廷的主意。当年有一个地方发生大旱,流民四处。朝廷拨放赈灾救济的银子下来,尉渊就和当时的地方官县衙老爷秘密合伙,克扣了不少的银子下来。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后来事情被发现了,县老爷被抓住审问,直接将尉渊给招供出来了。不仅如此,县老爷还靠着自己的关系,最终将所有的罪过都推脱到了尉渊的身上。”
顾景芜心中咂舌,原来当年还发生了这样的事。
“那后来呢?”尉长风为何认定是顾家还得尉渊死亡,尉家落败的?
“尉渊入狱之后,想到的第一个人就是我。他让人送信给我,让我托关系救他出来。可惜,帮他送信的人,也是县老爷的人。我知道消息的时候,已经晚了。尉渊已经被县老爷给灭口了。尉家人一直觉得,是我见死不救,嫂夫人对我亦是心有怨恨。可他们却不知,当年我也是为尉渊的事情四处奔走,只不过当时朝廷对这些贪污受贿、克扣赈灾银粮之事打击得十分严格,我也是无能为力。”
顾长清看向顾景芜,眼中带着愧疚。
“我以为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没有人再记得你与平术的亲事,尉家的事情也不会再旧事重提。可是,平术出现了,你与他的亲事也被有心人翻了出来。当年是我对不起尉渊,所以这门亲事,为父也是无可奈何。”
顾景芜道:“爹,女儿没有怪你。路是女儿自己选择的,与您无关,您不用自责。已经很晚了,爹,您早些休息。女儿先回去了。”
顾长清望着顾景芜的背影,眼里满是心疼。
当年,当年是他太过冲动,意气用事了。
顾景芜来到顾子桓的院子里。顾子桓正在喝茶,见她来了,喊了声,“小妹。”
“二哥,你明日是要去与孟家商量押镖的事情么?”顾景芜问道。她与顾子桓想来是有什么说什么,没有必要遮着掩着的。顾子桓是骨子里护着她的,她不需要担心其他的。
“爹和你说的?”这件事暂时只有他和顾长清知道。所以顾子桓便猜到顾景芜是从顾长清那儿来的。
顾景芜点头,“明日去孟家镖局,你带着我一起去可好?”
“哟,小妹,你今儿没事儿吧?竟然想着和我一起出去!”顾子桓有些吃惊地笑道。平日里顾景芜总是嫌弃他太过于张扬了,生怕全天下不知道他有这么个亲妹妹一样,这下竟然主动和他一起出去,稀奇,稀奇!
“这不是二哥一直以来叨念的么?怎么,二哥不乐意带我出去了?”顾景芜斜着眼笑望着顾子桓,捏着茶壶的手柄,斟了一杯茶水,“我希望二哥到时候能够听听我的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