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士，首领有请议事，公府兵快要打进来了。”一个粗犷而懒惰的男人声音在门外响起。

贝拉扬声说：“事到临头，还有什么好议的？”

男人回应道：“我很乐意提醒你，首领的脾气你是领教过的。”

“非要我告诉你，她正在会客！”另一个愤怒而嘶哑的男人声音说，“老子嗓子疼得要命，现在他妈更疼了！”

“告诉首领，我马上过去。”

得到答复后，屋外没了动静。房间内只剩下劲风穿透窗缝时发出的呐喊。“我现在很冷，你是不是应该放开我了？”贝拉说。

“你为什么觉得，我会放过你？”虽是这么说，艾文却觉得不大自在。

“五先生，你不能因为怀疑的罪过而杀人。”

“你的罪行很明显，足以判处极刑。”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女人激动得直喘气，“我不过是个失去丈夫儿子、漂泊无依的苦命女人！圣光在上，请给我一个死刑的理由，我将死而无憾！”

“你亵渎公主殿下的信任，犯下欺瞒的罪行，极有可能对公主殿下不利，”艾文说，“我曾在虎座前立下重誓，即便舍弃性命，也要确保公主殿下的安全。”

“就算我犯下欺诈之罪，”贝拉说，“《伊勒王国刑法典》第五章第二十条，犯欺诈而获利者，钱物不过五百比，鞭十或罚钱一千比；钱物过五百比，拘役或罚十倍钱。”

“联邦法典大体沿用王国刑法，第一章区别较大，”艾文说，“我的老师特意为此上过一课。我当时还在想，以后就算犯罪，也千万不要招惹王家，”说罢，他收起了武器。

女人爬向倾倒的木桶，用残水撩擦身上的血与污迹。然后，她一边颤巍巍地穿衣服，一边问：“你既然识破我的小聪明，为什么还要放了我？”

“我绝非优柔悲悯的老教师，也不是残忍好杀的凶手，”艾文说，“你的背诵让我改变了想法，但是我还在犹豫。”

“时间会证明你的选择，”贝拉说，“如果你的目的地是乔林的话，或许我可以帮你。”

“你怎么知道我想要干什么？”

“五先生，我忽视了你的身份，却知道你和你的朋友需要什么，”贝拉说，“我现在必须立刻去见黑山，不然的话，只有老天知道会发生什么。他还不知道儿子死在我的房间，我应该能活着回来。到时，我会给你一样东西，对你出行将大有帮助。”

艾文重新翻上屋顶，悄悄跟随贝拉.艾尔索普及她的随从。房顶积雪渐沉，他需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向东穿行大概三十丈，贝拉来到一个大院门前，快速钻了进去。大院子四周设有不少岗哨，防备很是森严。为避免暴露行踪，艾文不敢过于靠近。他举起望远镜观察，发现此地离东侧围墙不算太远，正考虑是否即刻离去，东方的雾色深处突然枪声大震，听起来离城镇不远。街上的人们越发躁动起来，隔壁屋内传出了孩童的哭声。不一会儿，枪声在南边更近的地方响彻起来，可见微光忽闪，有人在镇外交上了火。这时，大门里拥出来几个人。为首一人异常魁梧，肤色黝黑，蓄一口浓密的络腮胡子，额头正中有两道交叉的疤痕。此人面色阴沉，对聚集起来的人们说了些什么，然后似乎很生气，踹翻了旁边一人。被踹者跌扑在雪地上，半天都没有爬起来。贝拉.艾尔索普站在魁梧男身侧，面无表情。男人欲返回大院。贝拉与其耳语数句，动步往回走，其身边除了旧守卫，还跟上了一个新人。

艾文跟了大半路程，率先进入木屋。贝拉的声音在门外响起，“菲特，你就在这里等着，我马上出来。”

“女士，别让首领等太久，他会不高兴的。”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说。

贝拉进门后看到艾文，没有说话，而是快步登上楼梯，进入二楼的房间。他跟在后面进来，倚住门框站定。女人坐在床头，看起来有点不安。

“那个大个子就是黑山？”他问。

“这个人比你看到的要聪明和可怕得多，”贝拉说，“他已经决定放弃这里，从小路潜往乔林，挖出埋葬的宝藏，然后遁往无序地，投奔那里的朋友。”

“公府军队打了过来，黑山好像一点也不紧张。”

“这不是第一次了，”贝拉摇了摇头，“不过，这次好像又不大一样。”

“天色将晚，”他想到了什么，“他们打算借用变异人来对付你们。”

“没错，”贝拉说，“只是他们还不知道，镇防专门为不死人设计，可以说固若金汤。就算不死人突破外墙防御，还有各种陷阱暗器对付他们。遇到紧急情况，他们还会打开祛灵装置。我为他们调配了一种毒剂，可以制成毒针和毒气弹。不管是活人还是死人，只要被毒针射中或吸入毒气，很快就会麻痹昏迷，仍我宰割。”

艾文从怀里掏出佩格娜送的暗器，“您认识这个么？”

贝拉接过看了看，“此物做工精细，应该只能单发，我们的装备是多发的，”递回暗器，“这里有很多秘密，不过瞒不了多久了。军队不会容忍粮道被切断。”

“既然如此，黑山为何要与军队为敌？”

“公府军单方面破坏合作，攻破毛头渚、风夷山。”

“合作？”艾文以为自己听错了。

“黑山对不死人的研究更早、更全面，军队手上的很多东西都来自卡莫巫师的研究成果。”

“卡莫巫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