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国居南,分琢州和佑州两部分。琢州民富,常有商贾往来;佑州地广,作物连年丰收。国都脉城,在琢州的东北部,金国皇宫和王族亲贵的府邸都在那。
“我年纪小,没去过几次。但听族中长辈说,金国虽小,但却是膏腴之地。那里的百姓生活富足,待人也很是和善。”
在菣菣的描述中,梁梦仿佛身临其境。她站在繁华的街市中央,周围的叫卖声此起彼伏。而一个转身的功夫,又见金色的麦田,和百姓丰收的喜悦。
“我还听说,郡主的父亲梁帝,是一位极受百姓拥戴的君王,只可惜他英年早逝!”
“英年早逝?”
这四个字将梁梦的思绪拉回到现实。她心想,这梁帝是夕林郡主的爸爸,怎么跟我一个姓氏?
“他也姓梁吗?”
“梁是帝号,不是姓氏。郡主怎么连这个都忘了。”
梁梦的表情略显尴尬,但依旧很好奇,这么好的皇帝,为什么会英年早逝呢?
好在菣菣并没注意到她的慌乱,继续说:
“那年我也才一岁,什么都不知道。我爹娘也是那时去世的。”
梁梦惊讶的看着她。此时,这小姑娘表现出的稳重和释然,和她那不到二十的年纪,太不相称了。
菣菣听族里的长辈说起过,十七年前,梁帝带兵亲征,同蜮部连战多日,僵持不下。城中百姓,还有岐仲山的侠义之士,见此情形,也都陆续跟去支援。
当时战况十分惨烈,死伤无数。这仗一打就是半年多。最后虽然胜了,但梁帝也身受重伤,不治身亡。
“听说郡主年幼,由一位叫甘通的大人辅政。其他的细节,我就不知道了。”
“甘通大人?”
梁梦推测,十七年前,如果夕林郡主和自己的年龄相仿,也不过六七岁的样子。这位大人,能辅佐一个黄口小儿十数年,没有趁乱篡权。若不是朝中有人掣肘制衡,便是忠臣典范了吧。
这是她对甘通的初印象。不过说来也是奇怪。梁梦虽没见过甘通,但仅凭菣菣的三言两语,就对这个素未谋面的甘大人,产生了一种熟悉之感。
她眨了眨眼,脑子里好像有些零碎的画面闪过,却又拼凑不起来。
“你见过那个甘通大人吗?”
“没有,听说长相俊朗,但为人很是严肃。”
“严肃?哎!看来又是个生人勿近的冷酷男。”
眼下,梁梦心中描绘出的甘通,还是而立之年风华正茂的模样。
可她不知道,此时的甘国相,早已不似从前那般意气风发。而今,已逾天命之年的他,因为夕林郡主的生死未卜,正愁容满面,彻夜难眠。
“老爷!”
白夫人端着吃食进来,叫住了来回踱步的甘通。
“我煮了银耳莲子羹,清心润肺,老爷吃一点吧。”
“哎......”
甘通长叹一口气,接过夫人递来的碗,又放在了案上。
“还没有夕林郡主的消息吗?”
白夫人小心翼翼的问。
“营卫军抗敌损失惨重,郡主又受伤下落不明,近日朝中宗亲似乎也有异动,我是怕......”
甘通无奈摇头,没再说下去,忽然又声音哽咽的小声呢喃:“臣有愧......有愧啊!”
白夫人红了眼眶,她知道,这是甘通在怪自己没有保护好郡主,自觉愧对了先帝。
金国遭袭,接踵而来的败仗、死伤,让原本平静的六观峡,成了生灵涂炭之地。那日敌部大肆攻城,关隘守将侯宴拼死抵抗,身受重伤。夕林盛怒之下,坚持带兵亲征,不想却到了今日这般境地。
“我真是老糊涂了!怎么能让郡主亲自带兵出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