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八）

昨日晚饭之后戚玉宁终是没有逃过喝药这一劫，喝完不敢埋怨别人就朝阿苏撒气。好在阿苏已经习惯了似乎还很受用，理所应当的上前哄着人回卧室休息。戚玉临心中纵是还有悬而未决的事，也不愿再去触霉头。

早上起床想去看看戚玉宁，微微推开房门却见戚玉宁蜷在阿苏怀里睡得安稳。心下不觉好笑，与其对离开许久，尚不知有何用意的程思奇担心。怎么就能安心相信日夜相伴在侧，明显戚玉宁如今更依赖的阿苏无事呢？难道就因为他有女朋友？

戚玉临悄悄退出关上房门，沉思许久。终是相信戚玉宁就是再任性妄为，也总有底线不会触碰。况且若是与阿苏要是发生什么事何必要等到现在？而程思奇……

“你在想什么呢？”

戚玉临太过入神完全没注意到戚俊笙来了。

“爸早，您怎么过来了？”戚玉临连忙打招呼。戚俊笙看了一眼戚玉宁卧室紧闭的房门“这是还没起来啊！”又看看失了平时稳重的大儿子“你啊！只要是关系玉宁的事就乱了方寸。走，我们去那边聊聊，别在他这里做守门人了。”

两个人没有下楼去餐厅，而是进了这层一个小的会客厅。刚坐下戚俊笙就开口了“玉宁现在还是要阿苏陪着才能睡安稳？”

戚俊笙的问话让戚玉临很是惊讶，平时只忙于事业看似不理家务的父亲，竟然知道戚玉宁的情况。

“唉！真是都多大的人了还得人陪着才有安全感。”戚俊笙的话没有抱怨指责反而是心疼又无奈。

“爸爸……”

戚玉临急于开口解释这不是戚玉宁的问题。

“我知道”却被戚俊笙打断了话语“玉宁现在这个样子是童年缺失安全感造成的。”看向戚玉临眼光变得复杂起来。

“我也知道这么多年，你一直心存愧疚。”拉住儿子的手安抚的捏捏“但当初的错误不是你的错，更不是你母亲一人造成的，爸爸也有错。”

戚玉临看着眼前的父亲，以前只觉日日在眼前的爷爷在变老，不知是疏忽还是不愿承认，其实看似乐观开朗的父亲也是两鬓渐白。忽然觉得心酸，自己或许还是不够好，既不能约束照顾弟弟也未能宽解体谅父母之苦。

“当初若不是我太想追求事业成功，哪怕你母亲无力照顾两个孩子，我也应该尽到做父亲的责任。或许玉宁就不会一直活在童年缺失里，你母亲也不会苦于关心却又无从谈起。”

戚俊笙似乎陷入了某种忏悔之中。

“你也不会一直背负自责，精疲力尽想要所有人都舒心了。”

“爸……”戚玉临没有想过戚俊笙竟然什么都知道，满腔委屈翻涌出的心酸无奈直冲泪腺，拼命隐忍才不至于在父亲面前失态哭鼻子。

“所以玉临，这一切不是你的错，不是你母亲的错，我这个做父亲的也在儿子最需要时失职了。”戚俊笙是真心认错“别给自己太大压力，我们一起努力去弥补玉宁缺失的一切好不好。玉宁虽然有时会任性一点，但他心里还是有这个家的。”

戚俊笙的话不止让戚玉临感受到了失落之时的强心剂也一样湿润了躲在角落里听到这话的沈秋雅的眼眶。

戚玉宁起床进到餐厅吃早餐时早已日上三竿，可他万万没想到日理万机，一年都未必能见几面的沈秋雅会还在餐厅。

“妈！”戚玉宁对沈秋雅一贯既渴望又抵触，经历过太多失望的人是不会再给自己任何异想天开的机会了。

“肚子饿了吧！快坐下吃饭。”沈秋雅的语气太过温柔让戚玉宁一时愣神，呆呆坐下。佣人将早餐端了上来。

“快吃啊！你们饮食不规律，可得仔细着肠胃。”沈秋雅拿过鸡蛋帮人去皮。

“嗯”戚玉宁小声成应着喝着眼前的粥。

沈秋雅看着低头乖乖吃饭的人，心中百感交集。自己怎么会不知道戚玉宁的叛逆因何而来，曾经他也乖巧过的。自己又何尝不想对他好，弥补过去的缺失。可是孩子需要时不能第一时间给到的东西再想弥补时，他已经长大了不需要了。而且即便戚玉宁要自己也不知道该如何给他了。

将嫩滑的鸡蛋剥好放在戚玉宁眼前的餐碟之中“我听说你前几天扭到脚了，对自己要小心，反正这次拍摄大部分时间在酒店里，有什么需要的让助理尽管和他们说。”

“嗯！”戚玉宁握勺子的手停顿了一下，终是没有抬头继续吃饭。

“好了，你慢慢吃，我还要去工作不陪你了。”沈秋雅跟戚玉宁单独相处的时间太少，少到让她不知道在戚玉宁面前该如何做一个母亲了。只能选择象征性安慰，没有热切回应刚点燃的小火苗便会被大雨浇灭。

沈秋雅离开的餐厅变得毫无声响，明明有好几位佣人依旧守在主人视线看不到的角落。明明戚玉宁还是在吃饭，却平静如水。戚玉宁依旧低头喝粥，一滴泪滴落碗中，戚玉宁就着米粥咽回身体里。沈秋雅的爱太过沉重，他不敢奢求了。

宋止末点击发送上传了新一章，懒腰伸到一半手机就响了。拿起一看是自己的小冤家吴薇薇打来的。

“喂，我的姑奶奶有何吩咐啊？”

“靠你我是得不到什么灵感了所以老娘决定去探班！”

“探班？你探谁的班？”宋止末一头雾水“这个项目又跟你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