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射火炮,三连发,预备!”
少副涂旭高举警示灯,腥红的灯光透过风雪照亮着甲板。在呼啸的疾风中,他的厉声高呼被撕碎、消散,只剩下肃杀的猩红笼罩着众人,取代了言语的作用。
此刻的海面波涛汹涌,狂风牵引着黑色的浪潮,倾尽所有地冲击着宫宇号,庞大如它也做不到安如磐石,随着海潮上下沉浮。
而在远方,浪潮正裹挟着那如山般的黑影逼近宫宇号,此时的黑影已被浪尖推向顶峰,压迫感如同天降的陨石!
象征着“许可”的绿灯亮起,于此时,涂旭似武士挥斩长刀般猛然挥动警示灯。
“放!”
尖锐的惊啸响彻黑夜,骇人的炮火卷起音浪席卷了甲板,接连三团自旋的“火球”无间隔地从甲板射出,拖曳着尾焰破开雪雾,眨眼间便悉数命中如山黑影。爆炸升腾起的火光,揭开了它的面目——一座冰山。
强劲的爆炸让冰山出现大量的裂缝,移动的轨道也产生偏移。
炮火很有效果,但危险还没有解除,涂旭再次举行警示灯,灯光再次变得煞红。
“疾射火炮,五连发,预备!”
冲天的火光照亮了夜晚,透过船窗映在桓那苍老的脸上,也照亮出他痛苦狰狞的表情。
火!那熔铁般炽热的火流随爆炸飞溅!桓仿佛置身于这股火流中,上千度的高温灼烧他的魂魄,汽化他的身躯。
再也无法忍受这样的高温了,他褪去睡袍,露出那皱巴巴萎缩着的身体,一丝不挂地展现他的衰老。
可看过那近乎极致燃烧后的柴火余烬,仍有灼热的丝丝火光游走其上?
桓伸出手臂,隐约间那苟延残喘的火光在他血管中流动。
他将手掌展开触摸船窗,侵蚀他身体的火流像是找到宣泄口一般涌向手掌,高强度的保温船窗在难以想象的侵蚀下一层层崩裂。刺骨的寒风汹涌而入,让他得到了片刻的轻松。
凌冽的寒风惊醒了信徒,他们急忙起身,想要为祭司注入药剂,但桓劝阻了他们。他从信徒腰间抽出一把小刀,却在风中颤颤巍巍难以握稳。
“安”。桓呼唤着信徒的名字。
按终南宗教习俗,信徒在入教时,要献出自己原先的名字,刻在小船上沉入海底,作为给海神的献礼。之后会由祭司赐予新名,“安”和“丘”便是桓赐予他俩的。
祭司下命:“划破我的手掌”。
“安”没有迟疑,祭司的话语就是绝对的命令,他接过小刀,熟练的挥过,刚好割破桓的手掌,鲜血慢慢流出。
桓没有说话,默默将手伸出窗外,滚烫的血液滴下,落入海中。
祭司细细呓语:“多少年了?多少年了……就让我壮烈成仁吧……”
外面的爆炸声停歇下来,冰山已然碎裂,无法再构成实质性的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