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鳏夫死了,死在了自己的院子里,死在了口口声声要保护他的官兵手里。
邻居们围着李鳏夫的尸体吵吵杂杂。有人说真傻就为了半袋米丢了命;也有人说破坏军队就是破坏对我们的保护真该死;甚至有人开始打起了李鳏夫这座房子的主意。大伙儿吵吵闹闹,没有一个说李鳏夫的尸体该怎么办。
刘小乙看着李鳏夫的尸体心里一阵感伤,上辈子浅薄的知识告诉他,兴百姓苦,亡百姓苦。而到了这会儿刘小乙才有了感同身受。他喊了一声:“他的尸体怎么办?”,这时候大家才反应过来,该怎么处理李鳏夫的尸体,总这么放着臭了这个巷子还怎么住人?
仗打来打去,打得大家越来越穷,粮食越来越少。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绝口不提出钱的事,最后还是苏琪跑回家里拿着家里仅剩的两吊钱当中十个铜钱,让大家把李鳏夫抬到城北火化了。
邻居们推推搡搡,又是张木匠和住在李鳏夫旁边的在小镇上一家酒楼当跑腿的陈跑腿。陈跑腿还没有结婚,家里只有一个老母。
张木匠和陈跑腿两个人费劲的把李鳏夫抬到街上,看看很多官兵拿着长刀跑来跑去,吓得把李鳏夫的尸体扔在街上撒腿就跑回了巷子。
李鳏夫的尸体就这样被扔在了大街上,最后也不知道哪里去了。活着的时候那么潦草,死了还是那么潦草。
邻居们没有因为李鳏夫死了而悲伤,潜水巷也没有因为少了李鳏夫而倒塌。大家依旧过着清贫的日子,每天都竖起耳朵听巷子外的声音。
大街上又开始赛跑,脚步声杂乱不堪,偶尔传来一声声的哀嚎,凄厉得像乱葬岗上的乌鸦。
苏琪把刘小乙锁在房里,刘小乙在房里度日如年。
又过了几天,大街上听不到赛跑的脚步声了。街头巷尾的哀嚎声越来越多,越来越响。此时的小镇就像乱葬岗,一波又一波的送葬的队伍哀嚎声此起彼伏,源源不断。
这天,刘小乙刚起床就听到大街上又有人大喊:“叛军打进来啦,叛军打进来啦。”,刚喊了两声就没了声。刘小乙想,叛军大概是真的又打进来了。
邻居们依然待在房子里不敢出去,依然想着要是刘小乙没有被锁起来,这时候肯定在大街上晃荡,而晃荡后就能带回来很多信息。
过了晌午,刘小乙又听见巷口有很多脚步声,巷子里人心惶惶。只听得有人大声喊:“乡亲们,我们又回来啦,都快出来迎接呀。”,邻居们偷偷的把头藏在院墙后面,然后同时的露出半个脑袋和一双眼睛。
叛军真的又打回来了。
叛军掌管朝巷子里露出的半个人头微笑着,努力摆出和蔼可亲、平易近人的样子。刘小乙揉揉眼睛,再三确定后才喊了声:“你是赵刀子吗?”
为首的叛军掌管目光在墙上那么多的半颗脑袋来回扫视,突然一家房门放开了,刘小乙走了出来。
为首的叛军掌管朝刘小乙喊了声:“小乙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