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小七也没想到，平日里清心寡欲的读书人今天是怎么了，突然都变得跟自己一样八卦。围观的学生对梅川大都是一脸的崇拜，当然也有些年纪大些的对梅川嗤之以鼻，史小七环顾四周，黑压压的一大片，喃喃道，“他们消息都挺灵通的嘛！”

“干什么呢还不会教室！”一声严厉的高亢声音透过嘈杂的人墙传播开来。

围观学生立刻散开，低头往各自教室走去，有些甚至是一路小跑，匆忙避开来人。史小七揽过梅川肩膀，挑了下眉毛，“你要见的人来了，告辞”，然后史小七拍拍梅川肩膀以示安慰也逃走了。

校长来了！梅川透过人群自动让出的小路看到了传说中的冷面杀手林永彬。林永彬一身灰色长衫，和他阴沉的脸色一样灰暗，一张不怒而威的脸让人胆寒，让人见了就觉得他脸上写着“生人勿近”的字样。

林永彬今早刚从京城回到社学，一到社学就见到了等在他书房的茅万里，茅万里一走，督学们一起来见他。

虽然口气不一样，但是见面的话题都一样，都是关梅川的。茅万里带着世子的口谕，让林永彬接收梅川并好生教导梅川督学们除了带来世子口谕外还带来了梅川的诗作以及春香阁一夜惊天动地的新闻。

林永彬教过无数的学生，大才的很多，浪荡的也很多，但是才、情俱佳的实属少数，更别说能在世子面前不卑不亢的有胆少年了。林永彬在脑海里描绘了这个梅川的样子：长身玉立，风度翩翩，才比宋玉貌比潘安。

不是林永彬先入为主，而是能入得了韩玄法眼的必须才貌俱佳，就像韩玄身边的两个贴身护卫，一个倾城一个倾国。韩玄曾说别人没有义务透过长相去了解你的内在，所以，能得到韩玄赏识的人首先要有貌，再者要有才，不管是文还是武，首先你就是不能太难看，长相一定要上等。

一个浪荡的多才公子，一个曾经被人打的半死的公子哥，一个被寡妇娘宠坏的公子哥，林永彬念叨着出了书房，就看到了学生们围在门口的一幕，“果然是一个名声在外的烫手山芋！”

这样的公子哥能考上状元吗？林永彬可不确定，反正他见多了了少年优秀却自甘堕落的人，这个梅川能逃得出命运的诅咒吗，林永彬摇摇头，“一个大战春香阁头牌的少年能走多远？”典型的少年不知精珍贵，射空头脑只等闲啊！

人群鸟兽散，留下林永彬和梅川一里一外四目相对，林永彬左右看看，“梅川呢？”

梅川拱手弯腰，给林永彬来了个九十度大礼，“先生早上好，在下就是梅川”。

他就是梅川？可是除了他的确没有第二个人了，林永彬只觉得脑袋一懵。韩玄觉得他长得好？瘦不拉几弱不禁风的样子，和勇武不搭边，再看他巴掌大的小脸还居然有个尖下巴，五官虽然端正但是脸色灰暗，除了那双明亮的眼睛之外别无特色，最后林永彬把梅川的脸色归为昨晚夜战的功劳。

梅川施完礼站正，林永彬皱皱眉，“跟我来吧”。

……

和史小七预料的一样，梅川被安插到了高阶班。这一班都是过了县试，今年四月要参加府试的学生，当然除了那只凤凰武南风。

社学分班不是按照年龄而是按照资质，这一届的高阶班都是十三四岁到十七八岁的少年，正好囊括了四大家族的少年子弟还有文知县的儿子以及其他一些资质良好的少年。四大家族的子弟不入仕，一般会在考取秀才后离开社学，或者是在十八岁离开社学，就像武南风，十四岁就考中了秀才，但是年纪尚轻就依然挂在社学中，无聊的时候来逛逛。

今天高阶班第一节课是四书五经，留须严肃的公孙先生安坐前面收取学生们的假期作业，当武南风递上他的作业时，公孙先生难得微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