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睿不是没见过这些会所里的服务生喝酒,但他真没见过像宋媛那么喝的!
这女人喝酒太猛了,简直比许多男人都狠!
许牧尘酒量不差,但林睿觉得他今晚可能是碰到劲敌了。
他已经许久没看过这么激烈的场面了,简直惊心动魄!
宋媛早前的工作经历那都不是白做的,她发狠要喝酒的时候,真没几个男人是她的对手。
不过许牧尘的酒量她也是清楚的,毕竟这人最近来这的次数不少,这是个能独自坐在这里喝上一夜酒的男人!
桌上的那些酒都喝的差不多,两人也都开始有些微醺。
叫服务生去取酒的时候,许牧尘趁着空档点了根烟。
宋媛摇摇晃晃的朝着他走过去,不客气的抽走了他指尖的烟笑道:“许先生这么做可就不对了,抽烟提神啊?犯规!”
她转身就将他那根烟碾灭在烟灰缸里,许牧尘目光沉沉的看着那个女人。
只听林睿起哄道:“对,犯规!不准抽,喝酒!”
许牧尘转身斜睨了他一眼:“你能出去了。”
“出,出去?!”林睿这戏还没看完,他怎么愿意出去?!
但许牧尘那样的目光看着他,他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从位置上站起来往外走:“得,我走!不坏你好事!”
好事?
宋媛在心里冷笑了声。
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现在说还言之尚早!
林睿走后不多时,新到的两沓酒来了。
一人一份,宋媛一一开好之后,只管拿起自己那份往嘴里灌。
许牧尘瞟她一眼也拿起一瓶。
包间外。
前来接人的潘时怎么都等不到人,不由拉住已服务生问道:“宋媛呢?”
“宋姐在和客人喝酒。”服务生笑笑随口答了一句。
他们这里服务生喝酒是自愿的,但也不算什么稀奇事。
可这话听得潘时眼冒绿光,这女人这女人!
他气得就要冲进去,但那人一把拦住了他冷声提醒:“先生!别坏了规矩,只要她自己不同意没有人敢将她怎么样。”
换言之,若宋媛同意,谁也管不着!
潘时气得脸都绿了,他这算不算是被戴了绿帽子?
这女人,这女人!
他又急由怒,都快跳脚了!
包间内,那两沓酒眼看也要结束了,酒精上头谁的脸色都没有很好看。
许牧尘一直稳如泰山的坐在沙发上,他坐的很稳,却不表示他神色如常。
宋媛坐在地上,趴在茶几看着沙发上的男人在笑。
她长了一双极为勾人的眼睛,尤其眯眸一笑的时候,不管是不是真心都能轻易勾住对面人的视线。
许牧尘沉沉视线盯着她,他像是在看她,又像是在透过她看别人!
宋媛一点不介意,她冲着那人缓缓一笑:“许先生,我上辈子是不是挖了你家祖坟?”
她和这个男人的孽缘可不算浅,起先她是撞了他的车赔了他十几万,这之后呢之后就在这里撞见了他,他成天阴魂不散的找她的麻烦。
真没见过男人难缠成他这样!
宋媛想骂人!
她趴在茶几上呵呵笑道:“你们这些有钱人啊,就是不把我们这些人当人看。”
“你算人?”许牧尘微醺的嗓音传来,即使喝醉了也难掩讥讽。
宋媛怔了下,然后呵呵一笑,没心没肺道:“我知道,我在你眼里,可能的确不算是个人。算,仙女吧?本仙女今天陪你喝酒,你是不是觉得特别荣幸,别激动,还有更让你荣幸的事儿等着你呢!”
“哼!”许牧尘冷笑一声,似是在嗤笑她脸皮厚。
他拿起酒瓶继续喝,觉得等他喝完了自己的这份,输赢也到了见分晓的时候了!
宋媛确实有些醉了,但是她并非醉的一塌糊涂。
她觉得再这么喝下去得完玩,但她这个不算是个人的女人,有时候是有优势的!
宋媛支撑起自己的脑袋,她矫揉造作的叫他:“许先生,许牧尘?牧尘?”
这三声呼唤,一声比一声娇柔,声音里的嗲气叫人听着不由心尖发颤。
许牧尘喝酒的动作一顿,偏头朝她看过来。
但见那女人不知死活地朝着他抛了一个媚眼。
“啵”她甚至还更不知死活的,送了他一记飞吻!
人都是有n的,许牧尘也不列外。
他看着那女人的目光渐渐发沉,就是这么一恍惚的瞬间,他手里的酒瓶掉落在地!
他起身从沙发上站起来,朝着宋媛走来蹲在他身边喃喃叫道:“曼曼,曼曼”
宋媛不知道他在叫谁,但她肯定那是个女人的名字。
这时候,她不慌不忙的拿起桌上最后一瓶酒喝完,然后随手将那只空酒瓶扔在一旁。
下一秒她被那人一把用力,压在了地上的红毯上!
宋媛烈焰红唇缓缓一勾,抬起纤细微凉的手指拍了拍许牧尘的脸说:“许先生,你醉了,我是宋媛,可不是你的曼曼!”
抬腿她一把踹开了压在身上的人,嫌弃的理顺被他弄皱的衣服。
这回换她站着,居高临下的站在那里看着地上的人!
宋媛拿过他还没喝完的那瓶酒,毫不留情的朝着他的脸泼过去:“你该醒醒酒了!”
许牧尘被泼了一脸酒,混沌的意识回来了
男人抬手抹掉脸上的酒,眯眸看着站着的女人,心中暗骂一句,该死,他竟着了这个女人的道了!
他要从地上起来,却被宋媛叫住:“许先生,不急!咱们的游戏还没结束呢!”
她从茶几上抱过那叠钱抽过一沓打开,然后冲着他盈盈一笑:“都说好了,我若赢了,你要任我摆布。可不许说话不算话!”
许牧尘眯眸,沉声道:“带着这沓钱滚出去!”
都到了这个时候了,他竟然还往想用钱来侮辱她?
宋媛也不知该说这人是蠢,还是傻!
她朝着地上的人走过去,然后高举那叠钱缓缓松手
那一张张钞票就跟漫天雪花似的,从那人身上片片滑落在地!
许牧尘压根没想到她竟然会有这举动,男人眸色如火咬牙叫她:“宋媛!”
他伸手一把扯过她的手腕!将她拽去自己面前!
那眼神简直可以用凶神恶煞来形容了,但她宋媛何时怕过人?!
她这条命就是捡来了,若是怕的话,早就没她的活路了!
宋媛抽开被他握着的手,继续将那些没撒完的钱从他头顶撒下去:“不是很有钱吗?让你尝一尝被钱砸的滋味有什么不好?”
“你该庆幸你朋友走的早。否则你这样的狼狈,够他笑一整年吧?!”
许牧尘全程阴沉着脸,宋媛将那叠钱撒完之后后退一步掏出手机给他拍了一张照片。
男人盯着她恶狠狠的语气警告:“你说,你这是不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头?”
宋媛撩了撩肩头的长发,笑的妩媚又张扬:“怎么,许先生是玩得起输不起?你能用钱侮辱我,我就不能用钱侮辱你一下?穷人是志短,但你说你是不是也不该总盯着穷人欺负?我这是在帮你长记性,长教训!”
“你还真是不怕死的很!”男人从地上起来拿过外套往外走:“今晚,你算让我彻底记住了你!”
宋媛哼笑没心没肺道:“不怕你记住我,就怕你不长教训!”
许牧尘冷哼一声往外走!
宋媛盯着他背影叫道:“许先生,我赢的钱我就带回去了啊!”
看见许牧尘出去之后,潘时急匆匆冲入包间。
宋媛那时候正蹲在地上捡钱,一张又一张!
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就被眼前的一幕刺激到了。
潘时沉脸朝着她走过去,一把抓过她手腕怒道:“你到底在做什么,你为什么要陪他们喝酒!”
宋媛这一晚上的火气也挺大的,她哪有心情跟他解释那么多!
抽过被他握着的手,她弯腰继续捡钱。
“不许捡!不许!”男人抓过她手里的钱扔去了垃圾桶:“不许你在这里工作,跟我回去!”
他拉着宋媛的手将她往外拉,宋媛冷哼一声甩开他不悦道:“你是我的什么人啊,凭什么对我指手画脚!我告诉你,你现在住的地方,吃的饭都是老娘用这工作挣来的!嫌脏吗?那你滚!”
潘时没见过她这么发脾气,他有些怔住了。
等他回过神的时候,宋媛已越过他径自往外走!
“宋媛!”潘时叫了声,要跟过去,可想想屋子里那些钱又不得不折返。
他帮她把纳西前捡起来放好,出来找服务生要了袋子装起来。
出来的时候,听见有人说:“你们听说了吗?宋媛今晚被客人逼着喝酒了,这女人可彪了,喝完了酒还将那个二世祖给狠狠收拾一通!据说有人在隔壁听得真真的,你说她这胆子是不是太大了,不怕被那些二世祖惦记上吗?!”
“她向来不就这个个性,那些二世祖就吃她这一套!这可不是个简单的女人,你少替她操心!”
另一人又说:“也别羡慕她拼酒得来的钱,她那是拿命在拼,你我可没有她的魄力!”
“可不是,还是小命要紧。”
潘时听着皱眉,他是不是误会她了?
他看着袋子里那些钱,忍不住皱眉,这东西到底带不带回去?
潘时想了想还是拎着那只袋子往外走,出来会所门口,他便在路边看见了蹲在垃圾桶边吐的浑然忘我的女人。
他赶紧转身在路边小卖部买了一瓶水,匆匆跑过去递给正在擦嘴的女人。
看过那双鞋子,宋媛不用看来人也知道是谁!
她看都没看他,抬手抓过那瓶水就扔去了垃圾桶,转身就走。
“宋媛!”潘时着急的唤她,有些担心的问道:“你还好吗?要不要吃点东西?”
宋媛压根不搭理他,打一巴掌再给一颗甜枣吗?
她才不屑要这颗枣子,她是个顶记仇的人!
她的沉默让潘时慌乱:“宋媛”
“宋媛”
“啊媛。”
不管他叫什么,她就是不搭理他!
他只能跟在后面不住的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刚刚是我不好。我不该不问清楚,就对你说那些话。”
“道歉有用的话,要警察还有什么用?”宋媛冷笑道:“还是你觉得伤害了人,凭一句道歉就可以弥补?”
“我”潘时叹息道:“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宋媛忽然停住脚步,她头顶有一盏昏黄的路灯,她站在那片灯光里虚幻的不真实衬的整个人孤单又寂寞,瘦弱的影子被拉的极长惹人心头。
开口的语气更是轻飘:“潘时,你应该回到你该回的地方。像我这样的女人,不是你能驾驭的。同样的,你也不是我的菜。”
同居了这么久,若说宋媛对这人的心思半点未察的话,那是骗自己。
潘时站在那里,他捏着那只袋子只是站着。
半晌在宋媛转身时才开口:“我对你是一见钟情,这种感情或许你不能理解。”
宋媛愣在原地。
隐约听见身后的人无奈轻笑道:“我自己也不能理解,但我就是喜欢你,从前我喜欢你,不排除因为你长得漂亮,可我肯定现在我对你的喜欢,只是因为那人是你,所以我才会喜欢。”
“你觉得我像个疯子,我也觉得自己自从喜欢上你之后,开始变得不像自己。我没有对女孩死缠烂打的经历,你是唯一一个。因为认识你,我才知道原来喜欢一个人是可以奋不顾身的甚至不要脸的。”
这不是宋媛第一次被人表白,从小到大追她的人也算千千万万了。
说不上麻木,但对她来说,确实泛不起什么涟漪。
潘时也没期待得到她的答案,他跟上她的步伐说:“我住在你那里,应该确实给你造成了困扰,我明天就搬出去。”
宋媛没吭声,男人又说:“我走之后,你一个女人要注意安全。要是以后我没有及时来接你的话,你不能像今天这样醉醺醺的走回去,不安全。”
“早饭要记得吃,不然身体会受不了。家里的燃气费,水费要及时缴,否则会停水的。”
这些话,以前从未有人对宋媛说过。
用村里人的话说,她就是个无人管的野孩子。自从她妈和人私奔后,她父亲情绪反常后来一度沉默寡言,她和父亲的沟通少之又少。
后来他去世了,她更像个漂泊的浮萍,她也不知道家在哪儿,总觉得走到哪儿就是哪儿。
生活琐事从小到大,都是她自己在操心,但总也操心不到的地方。
水费,燃气费,就是她最容易忽视的小事
宋媛不想听他说这些,她加快步伐,潘时没急着追过去。
他是在宋媛到家五分钟后,才敲响她那扇门。
“有事?”
她开了门语气冷淡的问他。
潘时将袋子递去她面前说:“既然是拿命拼来的钱,不该说不要就不要。”
宋媛低眸瞟了一眼那袋子,接过他手里的东西问:“你是今晚收拾东西,还是明早?”
“明早。”潘时说:“我已经租好了房子。”
“嗯。”宋媛应了声,道了句:“再见。”然后关门。
已是凌晨三点,她睡不着。
她将那些钱放在茶几上,站在窗边看窗外如繁星般璀璨的路灯,这座城市无论少了谁,都能繁华依旧。
可她每每站在这座城市,都找不到丝毫归属感。
她觉得自己是病了,应该是那种病的很重的那种。
后来仿佛在玩家灯火里看见了慕远,他对她说:“宋媛,你要学着快乐。”
4月23日,练束梅在浣花小筑给莫念去了电话。
“妈。”莫念语气依旧,情绪波动的是练束梅。
她握紧电话说:“你和萧儿什么回来,我打算见见你之后就回碧海盛天。”
莫念声音很轻柔:“您不再住一段时间吗?”
她之所以不催着陆景萧回去,是因为孕吐很严重,若叫老太太看见她那样吐,难免跟着操心。
练束梅说:“不住了,就想看看你。”
莫念轻笑一声说:“那我和景萧今晚就回去,您别着急,再住一段时间。”
“好,那些等你回来再说。”老太太一听她说要回来,语气立刻激动,笑意难掩。
付之宜在一旁看着她,不由轻笑出声。
等老太太挂了电话,她不由嗔道:“您这哪里是要看媳妇,是要看她肚子里那孩子吧!?”
“就你胡说道!”练束梅嗔了句,深呼吸道:“她没事我就放心了。”
付之宜宽慰她:“放心吧,有景萧在呢!”
练束梅笑着点头。
傍晚十分,莫念给陆景萧去了电话,告知他今天老太太给她来了电话,要回浣花小筑。
男人先是一愣,随后才说了一句:“好。”
莫念挂了电话,便听外面响起敲门声。
“进。”
文雯推开门进来看着她说:“莫总,前台说有一位自称您朋友的人要见您,但是他并没有预约。”
莫念翻开一份文件,头也不抬的问:“叫什么。”
“姓林,是位先生。”
林?
莫念身边这个姓氏的人并不多,这个字,一下子让她想到前不久的人。
她说:“不见。”
文雯皱眉,有些为难道:“那人他现在在楼上挨个问您办公室呢。说是不见到你,死也不出去。”
秘书室已经下去了几个人惊醒劝解了,不过那人不按常理出牌,她们也毫无办法。
换句话说,就是从未见过这么死皮赖脸的人!
“保安呢?”莫念声色浅淡的问。
说起这个,文雯更气:“保安一靠近他,他就拿把刀架在自己脖子上!”
莫念听着忍不住冷笑了声,诺大个公司,竟然拿一个无赖无可奈何?
这就可笑了。
她冷笑道:“那就报警。”
他们管不了的人和事,总有人能管的了吧?
文雯楞了下点头出去,她怎么将这茬给忘记了。
莫念以为这事也算解决了,可她到底还是小瞧了林奇的能耐。
那小子在楼下大厅周旋了一阵子,见实在是没法上去就跟保安妥协,说不上去了。
他这么一说,还真的从大门走了出来,谁还报警?
那里料到这小子从大门出去之后,转头就从后门走安全楼梯,一路上去了
进了办公楼层之后,他直接找了莫念的办公室,推开门就进去了!
莫念那时正与人沟通一份计划书,看着冷不丁闯进来的人,她到底忍不住诧异了。
但那诧异,也只一瞬间。
办公室外有人在敲门:“莫总,有可疑人闯入公司,您没事吧?”
莫念合上那份计划书,抬眸看向站在门口丝毫没有心虚的男人说:“在我这,没事,你们站在外面等着。”
她支走了身边的同事,这才看向林奇问:“林先生不请自来的习惯,真的不好。你知道像你这样的人,我一般都怎么处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