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倏然睁开了眼,空闲的那只手本能地要推开毕沧,却触碰到他滚烫的胸膛,在这一刻她又静止,彻底不敢动了。
沈清不动,毕沧握着她的手牵引着她动。
他的声音就这样在她耳旁急促,沈清碰到的胸膛也随着呼吸起伏,明明深山野林里入夜便凉得彻骨,此刻整个木屋内却越发燥热了起来。
毕沧沙哑的声音唤着沈清的名字,一遍又一遍,叫的沈清头晕目眩,她迷糊之间只想着堵住这让人意乱情迷的声音,便干脆抬手捂住了毕沧的嘴。
月色照入室内,沈清能看见毕沧的眼,那双漆黑的眼眸在黑夜中覆上了一层薄薄的金色,其中倒映出沈清面红耳赤的模样。
她的掌心湿润,毕沧滚烫的呼吸扑在了她的手指上,穿过指缝,像是击打在了她的心头。
即便沈清捂住了毕沧的嘴,可这一瞬她还是好像能听到他的声音,他用眼神不间断地喊着她的名字,也像是在用眼神将她拆吞入腹。
屋外的风扇动窗棂,绿叶野草青葱的香气从开合的窗棂外飘入,冲散一室旖旎热气,沈清也被这清冽的风吹得清醒了几分。
毕沧一只手搂着她的腰,另一只手握着她的手腕,轻轻地啃了一下她的手指。
沈清时不时用目光悄悄打量着对方松散挂在身上的衣裳,也能从衣裳的缝隙里,看见他薄红未褪的胸膛。
一股子淡淡的懊恼冲上头脑,在毕沧又一次咬上她的手指时,沈清抬眸瞪了他一眼。
毕沧在这个时候便很会卖乖,得了沈清一记瞪眼后就便舔了舔咬人的那颗牙,换成轻轻的吻。
沈清被他亲得没脾气了,他这才问:“别生我的气好不好?”
毕沧轻声道:“这些天你不理我,我心里很难受。”
沈清哼了声:“没看出来,我见你颇为得意,还总看着我笑。”
毕沧无辜低声:“这没办法,我见到你就是想笑。”
这算是甜言蜜语,叫沈清连反驳的余地也没有。
她躺在榻上闭上眼之前便想过要与毕沧和好如初,不必要为这种小事闹这么长时间的别扭,毕沧也如意给了个台阶,虽说这台阶递得很无耻……
沈清不和他纠结没用的,打了个哈欠只说自己困了,让毕沧不许烦她,而后翻身睡去。
毕沧就躺在沈清身后拥着她,他的手指勾着沈清的发丝,心中还有些遗憾她今夜睡得不够沉,若下次再想做这样的事,恐怕要得她亲口应允了才行。
不过他的清清果然是个心软的人。
毕沧偶尔也会想,如今的生活实在难得。
他与沈清这一路走来算得上游山玩水,每日都陪在彼此的身边,没有一刻分开,便是很久很久以前在云潭边,他也不曾能与沈清日日相伴,而今得来的这一切都像是奢求。
毕沧舍不得,他也想过放弃多年前的执念,放弃这么多年的坚持,但比舍不得这彷如美梦的安逸之外,他更舍不得沈清,舍不得她在人间受苦。
毕沧缓缓闭上眼,嗅着沈清身上的香味,将人越抱越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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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过深林,沈清才终于见到了山路之下有一条蜿蜒的小道,小道两侧几方田野,田野后头还有一些人家。
只是这地方大约还是太过远僻了些,一个村庄只有十几二十户,除却眼前的这个村庄之外再想看见人,便又要翻过一个山头了。
远离世间纷扰之处倒是难得的多了几分灵气,沈清坐在高马上远远眺望绿野山间,瞧见袅袅炊烟浮上半空,再化成了云被风吹散,她又回想起不久前阳州那边的战争,只觉得恍如隔世。
俨然两个世界。
此刻太阳即将落山,云霞落在西方,坠下山崖,务农的人也都归家,沈清想她今夜和毕沧应当无需用飞鸟符化成屋子,可以在村庄里借宿一宿了。
这样也好。
沈清瞥了一眼自己的手,两只手的手腕处明显有些淡淡的红痕,除此之外她的腰也有些酸痛,马颠的是一回事,可晚间毕沧搂着人睡觉的力气也实在不可小觑。
二人稍微节制一些,也好叫她有个时间等身上这些淤青消下去再说。
这些天毕沧看向她的眼神越来越凶狠,沈清总有种下一刻她就会被毕沧给拆吞入腹的错觉。不过沈清也觉得毕沧有些矛盾,他放纵又克制,放纵于每天晚上都要沈清给他揉,亲得嘴唇也肿了,身上每一个被捏过的地方都隐隐泛疼,每每折腾到深夜。
克制又在于,他始终没与沈清走到那最后一步,甚至与沈清做这种事的时候,他也都只是把自己的衣衫解开,往往大汗淋漓之后,沈清的衣服除了凌乱了些,潮湿了些,却依旧完好地穿在身上。
前往村庄的路上,沈清瞥了毕沧好几眼,眼神有些直白,还时不时扫过他的隐秘部位。
毕沧所有感官皆落在她的身上,一丝风吹草动都能察觉到,如何不知沈清对他的打量。
至村庄前,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村门头的路骑马不好走,二人便下马一前一后。
沈清落在毕沧的后头,看着前面高大颀长的身影,终是没忍住问:“你是不是想与我办婚礼啊?”
毕沧闻言,脚下一滑,险些从乡路上摔到田野里去。
他没回头,反问:“你为何会有此想法?”
沈清清了清嗓子道:“有些人是这样的,更注重仪式感。我虽说过我喜欢你,你也诓我一直喊你相公,可我俩毕竟没有真正结为道侣,不曾互通魂灵……所以你每夜烦扰我那么长时间又不干脆进行到底,可是因为我差你一个婚礼啊?”
毕沧脚下又是一顿,牵着马匹缰绳的手略微收紧,虽说沈清依旧看不见他的表情,却能看到他握着缰绳的指节泛着淡淡的红,能听见走在前头之人紊乱的心跳声。
人世间成亲,都是男子给女子一个婚礼,且不论仙道中嫁娶没有那么多繁文缛节的习俗,可成为道侣也就是结亲,除非男修赘入山门,否则断没有女子迎亲,欠男方一个婚礼的说法。
沈清自觉没皮没脸惯了,问出心中所想之时,就是忍不住想占毕沧的便宜。
毕沧似乎对此也没有异议,并未纠正沈清的话,只是沉默了许久,待二人入了村子才说:“还没到时候。”
沈清挑眉,这算什么回答?
不是因为他们没有磕拜天地,缔结魂灵,算不得真正的道侣,所以他才发乎情后又止乎礼,只敢隔着她的衣衫摸她?
所谓没到时候,那什么时候又算那个适当的时候?
沈清还想问什么,便见一旁屋子里走出来一个壮年男人,男人手中拿着把菜刀,眼神警惕地落在沈清和毕沧的身上,谨慎问:“你们是何人?”
有人从那几乎能吃人的深山里走出来,他们村子里的人远远就看见了,这二人还是骑着马而来,直接入了村子,来者是何身份总要弄清楚的。
话既然被打断,沈清也就不再继续了。
她转身看向那名男子,露出微笑道:“我夫妻二人途经此地,想在村子里借宿一宿,不知这位大哥可能行个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