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其余的柱们挣扎着从各自陷进去的坑洞里爬出,看到白柯及时救了祢豆子一命后也是重重地舒了一口气,并走向白柯,几人逐渐靠在一起,在冷色调月光的辉映下,竟多了几分人性的希望。
“接下来……”
“就是……”
“最后一战了吧。”
除了自我牺牲的「虫柱」蝴蝶忍外,幸存的八位「柱」聚在了一起,其形成的气势好似出鞘的利刃一般,锋芒毕露。
“混蛋!”
被击飞的鬼舞辻无惨从墙里拔出嵌入的身子,面色狰狞,白发狂舞,刺鞭极速延伸拉长,夹着空气的爆鸣狠狠地刺向众人,同时又从背部探出三只巨大的血肉手臂,带着万钧之力重重砸下。
“嘭!”
八位柱的身形同时一晃,手中的日轮刀拖曳着不同颜色的刀光将来袭的攻击切碎化解。
此时,人多力量大的至理名言才真正地被凸显出来:
原本面对如此繁多而又势大力沉的攻击,单靠一两位柱是很难挡下来的,能在此番攻击的轰炸下存活便是技艺高超了。但如今八人齐齐出手,尽管各自有着不同的力量差异,可也足以支撑他们相辅相成,组成一道密不透风的防御阵势将一切攻击都给拦截在外。
可这终究是有极限的,他们是人,不是鬼。没有鬼那无与伦比的生命力和恢复能力,也没有鬼那悠久绵长的体力,更没有鬼那诡异莫测的血鬼术……
他们有的,只有满腔的热血,以及无畏的精神。
……
代价终究是要偿还的,而对于白柯他们来说,代价就是被击中,带走大片血肉或者部分躯干。
此时距离天亮还有三小时。
所有的柱的状态都远比想象中的要差上很多:「水柱」丢掉了一条手臂,「风柱」断了条腿,「岩柱」胸膛再一次被贯穿,「霞柱」腹部被鬼舞辻无惨的刺鞭划过,现在正在哗哗地往地上掉肠子……
更糟糕的是,他们迎来了斑纹开启的后遗症——脱力、疲惫以及大脑不停传来的刺痛。
白柯也同样如此,和其余几位尚有战斗力的柱们一起在鬼舞辻无惨的攻击下苦苦支撑。【巨型黑曜石傀儡】也被无惨摧残得千疮百孔,走起路来也踉踉跄跄,失去了先前的平衡。
“呼哧……呼……”
“哈……哈……”
鬼舞辻无惨的状态更差:背后的八条刺鞭被打断五条,下肢处长出的血肉荆棘也变得残缺不全,胸口布满了深可见骨的伤痕,甚至有多处贯穿伤。脖子处与周围格格不入的皮肤昭示着他早已被砍下过了头颅。左眼上更是插着一把日轮刀,仔细一看,正是白柯的那一把。
双方皆已是强弩之末,只是在拼谁的意志力更强罢了。
“该死的人类……”
鬼舞辻无惨瞪着猩红的眼睛盯着众人,背后的刺鞭正在缓缓往地下沉去……
“当心!注意别被他从地下钻出来的攻击给伤到了!所有人,上到傀儡上去!”
白柯瞳孔一缩,立马提醒众人,语气中充满了急切。
先前他们柱之所以会受如此重的伤,就是因为鬼舞辻无惨那来自地下的刺鞭偷袭,利用刺鞭将柱们逼至半空,使其丧失借力点,再利用诡异的血鬼术对其造成难以避免的伤害。
这很简单,但也是极为致命的。因为柱的力量不如鬼舞辻无惨,甚至可以说是差远了,哪怕是悲鸣屿行冥也无法正面抗住鬼舞辻无惨全力一击。鬼舞辻无惨也并不傻,好歹活了上千年,当他看到了八位柱们配合默契的招式后,便深知得逐个击破,打断他们的平衡。
他从一开始就不断针对某一位柱,哪怕被其他的人抓住机会狠狠砍上一波,也有着要先让足够多的人退场的决心。用荆棘封锁后路,用血肉巨臂封锁其移动路径,用血肉触手阻拦他人的支援,再用刺鞭从地下偷袭使其被迫跃空,最后就是其余的刺鞭一起攻击处在半空之中的活靶子了。
你很强是不错,能砍断一条刺鞭或者能躲过一条,那么如果是三条、五条,甚至是更多的呢?阁下该如何应对?
所以柱被逼飞的局面是无法避免的。
可如此做的鬼舞辻无惨本人也很不好受,因为如今的柱们不仅有了斑纹还有了赫刀!
赫刀具有上千度的高温,配合着用猩猩绯砂铁锻造的日轮刀,能最大程度地激发日轮刀上面那蕴藏着的太阳伟力。被赫刀砍中,短时间伤口无法愈合,并且带有强烈的灼烧感,与鬼暴露在阳光之下所感受到的痛楚无疑。哪怕是鬼舞辻无惨也是避其锋芒如避鬼神一般,丝毫不敢使自己被轻易砍到。
“哧——嘭——嘭嘭嘭——”
血肉敲击在钢铁之上的声音不绝如缕,哪怕白柯事先提醒,众人也未能完全规避鬼舞辻无惨的偷袭,「蛇柱」伊黑小芭内的身形被冲击到了天上,他双手紧紧握着日轮刀用力下压,抵御着来自鬼舞辻无惨的刺鞭偷袭,被这股突如其来的冲击力给带离了地面,此刻他已陷入孤立无援的处境,迎接他的只有来自鬼舞辻无惨疯狂的报复!
“唰唰唰——”
一道道破空声从蛇柱的身后袭来,刺骨的寒意笼罩着半空之中的伊黑小芭内,他此刻光抵挡来自地下的偷袭力气便已去了大半,如今竟又要面对空中避无可避的攻击,已然陷入了死局。
“要死了……吗?”
伊黑小芭内淡淡地想着,他对死亡并没有多少恐惧,也没有过多的其它感想。此刻躲不过,那就躲不过吧,毕竟自己也确实到了该退场的时候了,就像蛇那样,陷入沉眠。
只是直到最后也没能给大家带来多少帮助。
只是,再也不能看到那个爱吃樱饼的女孩了,而已。
“噗哧——”
刺鞭贯穿肉体声音回荡在这个不大的空间之中,巨量的血液抛洒在天际,垂落到地上……也溅到了本已安然认命的伊黑小芭内的脸上……
“喂……开什么玩笑?”
“伊黑先生……对不起呢……”
由于身体的惯性,伊黑小芭内跌落在了地上,可他在落地的一瞬间就疯狂地爬向某一处,四肢一同用力前进,哪怕再怎么狼狈,他也在惊恐地爬向那个地方。
“噗通……”
纤细的身影坠落在地,从腹部流出的血液迅速染红了大片土地……
“不……不是这样的!不该是这样的!为……为什么?可恶……可恶!”
慌忙抱起那道倩影,伊黑小芭内能看到此刻怀中的人儿的生命力正在极速流逝,脸色也越发地苍白……
“对……对不起,伊黑先生……”
“不……不不不蜜璃……你……怎么会……”
蛇内心的平静被打破了,那万年毫无波澜的眼神也掀起了惊涛骇浪,他慌慌张张地用手捂着怀中之人的伤口,却又不知道到底该捂哪里好。
因为,怀里的人如同破裂的瓷娃娃那般,处处都是裂痕,被贯穿得千疮百孔,血流如注,根本掩盖不过来。
“挺住……蜜璃你挺住,你不会出事的,信我……信我……「蝶屋」呢?「蝶屋」呢?”
他慌张地四处张望,企图找到那些平日里觉得很烦的白色身影,却一无所获。
有的只有尸体。
“啊啊……伊黑先生,我真的……”
甘露寺蜜璃看着伊黑小芭内那慌乱的模样,十分开心,淡淡的幸福感缠上了心尖。
“别……别说了,坚持,坚持一下……求你了……我求求你了……别死……别死……”
伊黑小芭内脖子上的「镝丸」也在不安地扭动着身子,从不脱离蛇柱脖子的它此刻也游到了甘露寺蜜璃的身边,一对红宝石般的眼睛里倒映着甘露寺蜜璃的身影,流露出了人性化的悲伤,嘶嘶地吐着蛇信。
“我知道的哦……伊黑先生你喜欢我……我也超级超级喜欢伊黑先生你的哦……”
“嗯嗯……我知道,我知道……蜜璃,坚持住,我带你去找医士……”
伊黑小芭内想要抱起甘露寺蜜璃赶往有「蝶屋」医士的地方,可刚起身又跌倒在地,回过头才发现自己的双脚早已扭曲变形,竟无法站立行走。
正当他万般俱灭的时候,一双冰凉的小手缓缓抚在了他的脸上:
“不用了……伊黑先生,我知道我的情况……”
“不不……你不知道……蜜璃你不知道……”
“能答应人家一件事情吗……算是我最后的愿望……”
“别说傻话……蜜璃……”
“低头……”
“什么?”
怀中的人儿脸上早已毫无血色,瞳孔在放大涣散着,声音也在渐渐微弱。
伊黑小芭内慢慢把自己僵硬的脖子压下去,想把甘露寺蜜璃的话听得更仔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