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之后,路平终于回到了京师府城。
然而他前脚刚踏进家门,后脚就听见冥医的叫喊。
“谢天谢地,你可算是回来了……”
“你可知道,在你离开的这些天,家里发生大事了!”
面对着急忙慌的冥医,路平只觉得愕然:“发生什么事了?难不成京中有谁死了?”
“不是谁死了,是花无缺出事了!”冥医满脸古怪,将说不说,似在措辞。
花无缺?
路平往院中看了几眼,确实没看到花无缺的人影,甚至不只是花无缺,就连木夫人怜星,还有忆无心也不在。
“其他人呢?”
“我正要和伱说这件事!事实上,在你离开的第二天,有一个人找上门来了……”
经过冥医一番解释,路平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
原来是藏镜人在公开亭收到消息,找上门来了!
不过虽然找上门来,但藏镜人却没有和忆无心认亲,只是远远地注视着自己的女儿,不敢上前打扰她宁静的生活。
对于这一点,路平非常能够理解。
因为藏镜人现在还是苗疆的大将,平时不仅要忙于军队事务,还要应对朝堂上君王的猜忌、政敌的攻讦,以及前妻时不时的骚扰和嘲讽。
若是把忆无心接到自己身边,不仅本人无暇分心照顾女儿,甚至可能让女儿陷入危机,成为政敌、君王甚至是前妻对付他筹码。
如此一来,不与忆无心父女相认,而是将她托付给值得信任的人照顾,是对两人最好的方法。
只是很快,暗中观察的藏镜人,就发现自己女儿身边,有一个装模作样的小鬼经常出没。
这个人就是花无缺。
移花宫出身的花无缺,对待女子向来温柔、谦让,加上忆无心单纯善良,对江湖事和人情世故一窍不通,如此更是戳中花无缺的软肋,对她颇多照顾。
这些时日以来,两人随着相处时间越多,俨然已情同兄妹。
本来,有个温柔的哥哥照顾自家女儿,藏镜人应该高兴、也该放心才对,可是当他打听到花无缺出自移花宫后,态度立刻就变了。
移花宫是什么样的门派,藏镜人即使身在苗疆,也略有耳闻。
他对这个门派的大致印象就是,里面的女人都是行事荒诞、狠辣嚣张的神经病,就厌恶程度来说,虽不及女暴君,亦不远矣。
然后,在这种全是女子的门派当中,竟然出现一个男人?!
长于毒妇之手,这男人还能是什么好货色?
傲慢和偏见,使得藏镜人对花无缺越看越不顺眼,观察两天之后,更对他‘装作正人君子欺骗自家闺女’的模样感到气愤不已。
于是,藏镜人对花无缺动手了。
而且他下手的过程可谓极其干净利落,现身、警告、打晕,一气呵成,其他人几乎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唯一反应过来的,是怜星。
在察觉到藏镜人出手的时候,她第一时间跑出来对战。
可惜怜星重伤初愈,加上一身打扮藏头露尾,对战之时,言语中又多有偏袒花无缺、维护移花宫之意,惹得藏镜人出手越发狠厉。
“不是……藏镜人骂木夫人藏头露尾?”
路平直接被逗笑了:“这话从他口中说出来,他自己不觉得荒唐吗?”
“这种事我哪里知道啊……”
冥医也是觉得无语,继续将当时的情况,用言语尽可能地帮路平还原。
明玉功确实是高深武学没错,可是怜星并没有将其练至大成,而且论爆发力,明玉功也比不上飞瀑怒潮,所以怜星很快就败在了藏镜人手中。
之后藏镜人不由分说,直接将花无缺和忆无心带走。
木夫人在稍微调息了自身伤势之后,便朝着藏镜人离去的方向追赶,至今未归。
将事情复盘一遍之后,冥医喝了口茶问道:“他们已经好几天没有消息了,你说该不会出事了吧?”
“这嘛……有无心在,藏镜人应该不会做得太过分。”
路平迟疑了好一会后,给冥医吃了个定心丸。
“这话是什么意思?”
“因为藏镜人就是无心的父亲!”
“啊?还有这种事情?”
冥医顿时惊得目瞪口呆,终于将前因后果想明白了:“怪不得藏镜人对花无缺下手那么狠,原来是这个原因……”
“怎么,他在动手的时候,没有说明情况吗?”
“完全没有,听那个木夫人说,他直接就动手了,连解释都不带解释的……”
冥医说完顿了顿,又歪着头看向路平:“不对啊……你从哪里知道藏镜人是无心的父亲这件事?”
路平没有回答,拿起面前的茶杯幽幽喝了一口:“不要在意这种细节……”
这种心虚的动作,冥医一下子就看懂了:“你早就知道无心的身世了?!那为什么不告诉无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