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向艾克上校说出真名?”,图特问康恩。
“我的父亲就是第四基地的重要一员,上校肯定会认为我知道幽灵机体的秘密,在多番顾虑之下,不会主动派出机体。这次的行动缺乏逻辑,用核弹摧毁三个基地,明显是在掩饰秘密。”,康恩解释。
“不,我看经常假冒身份去泡妞。”,老陈补充。
“你说的也对,虚报实际情况是重要的生存技巧。女人和上司都只会向你索取一分一毛,最后是留下念想,留念幻想,正好能弥补他们的欲望。”,康恩话锋一转,“艾克是地球军校毕业后成绩最高记录的保持着,在力量和知识方面没人能比得过,做事上也是个人精,联邦军队第二号人物慈恩是出了名不近人情的角色,却在艾克犯下特别大的错误后,力挽狂澜救了艾克,如果没有出事,艾克本可以成为二号人物的继任。我们也知道月球也就是十年前开始经营自己的军火生意,把曾经的供应商用最低价收购,获得了所有型号的机体设计图,为了扩大销路,月球工厂是全宇宙唯一能解除武装限制级别的机构,这一切都是艾克主导,将军又特别买帐,两个人一拍一合,把月面工厂改造成工厂’技院‘。”
“自从军队允许经商,多少正经不正经的商人被迫实现‘价值回归’。不少人参军其实是为了报复艾克,二队的卢克是加里昂家族的人,是专门做激光炮的,年收入过10亿元,军队一纸单独采购的政策发布,只让军队关联企业中标,加里昂家族一下子丧失了所有订单,银行似乎和军队串通立刻中断贷款,在建工厂被迫停工,大量采购的货物堆积在仓库中,资金链一断裂,供应商自然只能供应自己。卢克说他们家的地下库还存放着五十八激光刀剑,父亲期望卢克升上军官后能买回这些装备。卢克很瞧不起总抱有幻想的父亲,他势必要晋升,然后对付艾克。”,图特说。
“可卢克早就离开矿场了,十有八九成了俘虏,又或被杀死了。”,老陈很容易想象到被枪扫射的卢克,在军校的第一堂课便是模拟中枪,降低恐惧的阈值,培养不怕死的内在精神。
“殖民军这次偷袭不排除里应外合,为的是报复艾克和月面基地。说到底,殖民地和地球联邦之间的矛盾本身是利益分配的问题,凭什么殖民地要交40%税给地球?还真以为别人是木星鱼,吃了污染物能拉出贵金属?联邦就是一堆宇宙垃圾,自以为有用,却碍着整个地球文明的发展。”
“错了,错了,正是多了艾克这种混蛋,才有我们生存的机会。”
“哎,看来我们只有同流合污这条路可以走。”,老陈清楚认识到自己的境遇。
“就像月亮反射太阳的光芒,却没有半点文明留下。”,图特像个诗人在感慨,“真正利用太阳的人才有生存下去的可能性。”
顷刻的对话没有得出像样的结论,三人却默认了执行艾克的命令。在军校时候,图特就发现高官在重要发话时,总是问非所答,连机器人都不如,可一旦深扎在泥潭中,人的话外音是机器无法识的智慧。
“话说回来”,老陈马上聚焦行动方案上,“我是这样想儿的:我们不是有三台机子吗?不管幽灵还是普通机体,一方面炸毁基地,另一方面,我们联系旅行船,让他们调头离开。”
“不,这里有个问题,机体和导弹的剧里相差二十公里,更难搞是导弹在K23的矿洞,洞深2000米,半径20米,一次性搬运的导弹数量不能超过两枚,一趟来回40分钟,铁球的用电量至少去掉3%。通信室接入老陈的铁球配电,现在估计老陈的铁球只剩下7%左右。而三台机体到到达矿场上方,电脑测算也是在40分钟内。换句话说,我们必须在40分钟内里既要完成导弹的搬运,但我们铁球只剩下两台能完成搬运的工作。”,图特正在发愁。
“要不我先上到月面接应?”,老陈推辞。
“可老陈是矿场的季度优秀搬运工,要提高这次行动效率,你必须冲在第一线。”
“要不我们就虚报情况,无法参与行动。”,老陈说。
“不要这样丧气,的确军队没有第一时间通知我们集合,但因祸得福活下来。趁着这次机会表现自己,不要再人边缘化了。”
老陈冷笑,“就算赢了殖民军,其他人也会说我们是靠关系躲开要害攻击,站在同事的尸体上摘取胜利果实。”
“见鬼,你在说什么丧气话。我特地调整发电策略,让我和康恩的铁球供电同时为你补电,你要再这么泼冷水,我就锁你的电,甭想离开这洞。”,图特稍有生气了。
老陈还是妥协了,接受了搬运工的任务,但提出了一个条件,他要换乘图特的铁球。为了控制成本和监督工作,每一台铁球机器人事先授权指纹权限,非机无法实施自主驾驶。
“没问题。老陈和康恩下楼搬运,我上楼侦查,一旦确定三台机体降落位置,我第一时间登上机体赶到矿洞搬运剩余的核弹。这个计划暂时不考虑殖民军先到一步的可能性。”图特说。
就在行动前,康恩提出了到就餐厅喝杯小酒放松紧绷的神经。
餐厅面积在四十平方大小,只够容纳十人左右用餐。这是三人第二次来到此处,第一次则是入伍报道时候,看到同僚都是清一色男人之后,老陈说起通过关系可能携带一个性爱机器人到矿洞,又或者找人扮演艳装女人的玩笑话,说着说着,一旁的士兵兼‘员工’们主动凑桌畅聊肮脏隐晦的幻想,康恩偷偷将违禁的红酒从行李机器人的背包取了下来,所有新兵喝得烂醉,在半夜将所有通讯关掉,在迷迷糊糊中驾驶着铁球相互打架,甚至在回收的矿石中玩起了躲猫猫游戏(辐射极高的风险),图特还记得,那天他在裂谷的边缘上行走,托月球低重力的福,图特摔下裂谷还能飘浮起,像是游乐场上飘浮着,在玩闹的最后,图特发送一封以殖民军为署名的警告信发至第二基地。第二天,康恩就被举报,罪名是破坏共军队武器及器械,不守军规,士官长严厉批评和责罚,原先分配的S级矿场被撤回,改去挖掘名为‘坟墓’的深洞,若是半年没有挖出上级单位要求的矿石品种,康恩的士兵等级降到最低等的学员兵。老陈和图特看不过眼,主动站起身子一同承担惩罚。实际上,他们三人家底厚,丝毫不担忧降级和出人头地。当得知举报人正是疯子梅,图特脸上没有一丝怨气,他见惯不怪,明明昨天耍得像是朋友,第二天就把他们卖了。疯子梅贫民窟家庭长大,个子约1米75,眼睛硕大,头发则是少有的银白色,身子倒是健实,疯子梅最让人讨厌的是怂恿别人做愚蠢的行为,图特就是被他激将跳入山谷。老陈则从疯子梅身上看到自己父亲的影子,不择手段,不近人情,等哪天疯子梅高就之后,肯定会除掉他们三人,底层人对上流人是充满敌意和妒忌。从进入军校以来,几乎每个星期都收到恐吓信和谣言,本来老陈也会澄清,但为自己辩护反而让人觉得掩饰做作,直到成为别人口中的浑浑噩噩花花公子败家子,才是最好的安排,逐渐变得喜欢被人冒犯。
“这次我们逃过殖民军的追杀,最该感谢的人是疯子梅。”,老陈不禁笑了起了。
“尽管他性格让人讨厌,确实非常聪明的人,我有一种奇怪感觉,疯子梅还活着。”,图特说。
“这家伙就算活着,也只配做殖民军的狗。”,老陈开玩笑,他深知这番话不客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