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掌柜瞥了陈长生一眼,没有开口,脸色略显沉郁。他目光落在桌面的两瓶珍酿上,心中痒痒的。
“能不能再商量一下?”费掌柜试探着问道。
陈长生反问道:“秋月酿真的已经全部售罄了吗?”
费掌柜合上眼睛,轻轻点头。
一旁的服务员插话:“掌柜,我看仓库里还有一瓶呢。”
费掌柜瞥了服务员一眼,果断摇头。
陈长生闻言一愣,随即问:“既然有,为何不卖呢?”
费掌柜苦笑,坦诚地说:“实话告诉你,我确实舍不得这位客官带来的美酒,只是我实在换不起,别说一瓶秋月酿不够,就算够,那瓶酒本来就不在出售之列。”
“不卖?”陈长生疑惑道。
费掌柜点头,深呼吸一口气:“我接手这家酒楼时是以低价购入的,前任掌柜只交代我一件事,每年要留一瓶秋月酿不卖,等着一个人来取。虽然我不是个大方的人,但承诺的事我一直记得,所以这瓶酒一直是非卖品。”
陈长生听完微微一怔,突然笑了。
费掌柜看着青衫男子的笑容,心中不由疑惑。
童知唤和桃儿姑娘也一头雾水,觉得先生有点古怪。
陈长生脸上的笑容逐渐消退,恢复平静,他看着费掌柜问:“我能问问前任掌柜去哪了吗?”
费掌柜没多想,答道:“好像是去了边境,到底是北漠还是北襄我就不太清楚了。”
“是被政府征召的吗?”陈长生问。
费掌柜点头,回答:“嗯,那时候世道动荡,他处理完酒楼事务后就随军北上了。现在他还活着没,我也无从知晓。”
陈长生追问:“当初的小二呢?”
“也一起去了。”
“原来如此……”
费掌柜回过神,顿了顿,问:“客官难道认识前任掌柜?”
陈长生点头:“认识。”
“难怪……”费掌柜说,“难怪你一来就要用酒换酒,原来是跟前任掌柜熟识,你说这……”
陈长生感慨道:“没想到一转眼,人已非物也非了。”
费掌柜叹了口气:“谁说不是呢,当时能逃过一劫的人寥寥无几。说实话,我也是东躲西藏才活下来的。”
人间的劫难,终究是苦涩的。
陈长生回过神,看着桌上的酒,说:“我还是想换秋月酿,这两瓶就用来换那一瓶。”
费掌柜停顿了一下,毫不犹豫地摇头:“这个……”
“希望客官能理解。”他虽然没说完,但意思已经很明显。
陈长生微笑:“不换也无妨。”
他又将两瓶酒推向费掌柜。
费掌柜一愣,问:“客官什么意思?”
“这两瓶酒,掌柜的就收下吧。”陈长生说,“今年的酒,明年再换,一样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