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道安,那照你说,那坟场斗场里,至少有千名像那刺客一般身手的死士啊!”少女托着下巴歪着脑袋,震惊的望向张道安。
张道安四指交替轻叩桌案,严肃开口。“恐怕远远不止...那些仅是他们所知道的,可是他们只是底层人物,必然还有不知道的...而且,他们仅属中等实力,那些‘子’级的死士,恐怕实力远超他们...如此庞大恐怖的一股势力,绝非是一朝一夕能形成的,这背后必定隐藏着更大的秘密......”
陈茶水躺在竹简堆里,满脸匪夷所思的看着一卷竹简,丝毫不参与兄妹二人的话题。
张道安越想越不对劲,瞬间拍桌而起!“阿宁!我去趟府衙!”
张道宁听的正兴起,忽听见阿兄说要去府衙,瞬间扫兴,白了一眼。“去吧去吧,大忙人!”
张道安讪讪一笑,一把捧起桌上两坛酒,转身朝向屋外奔去。
张道宁望着少年跑远,低下头把玩起胸口连山。
突然有一道黑影,映进了门口,少女想都没想,便没好气的开口。“张道安!丢三落四的,忘带什么了!”
张道宁抬起头,看到立于门外的女童阿琪。干眨了几下眼,不好意思的站起了身,直冲门口小跑去。
“哎呀!是阿琪呀!我还以为是你道安哥哥呢!哈哈哈,进来进来~”
阿琪嬉笑跨过门槛,张道宁一把拉住了女童的手,两人有说有笑的走到了桌案旁。
阿琪看见堂内满地的竹简,很是好奇,突定睛一看!竹简堆内,竟还躺着一个面容白皙的可爱少年!
“宁姐姐!这是?”阿琪羞涩开口。
张道宁瞥了一眼正认真看书的陈茶水,这次竟破天荒的不借机偷闲来做自我介绍!
“哦~他呀!他是我的远房表弟!叫陈茶水!你就叫他阿茶哥哥吧!”张道宁看着满地的竹简,有些不好意思。
陈茶水仍是掩面看书,毫无反应...
阿琪再次羞涩开口。“阿茶哥哥好!”
陈茶水仍是毫无反应...
阿琪脸色略显尴尬,张道宁满头黑线,悄悄侧下腰拾起了一卷竹简...
“阿琪!你后面有条虫!”张道宁惊声开口。
女童连忙转身,惊声尖叫。“哪儿呢哪儿呢!”
啪!
竹简瞬间出手!直砸少年额头!
“哎哟!干嘛呀!”陈茶水卷起竹简塞进衣领,捂着额头哀声开口。
“哎哟哎哟!赶跑了赶跑了!”张道宁轻拍着女童后领,撇过头狠狠白了一眼陈茶水。
阿琪听见‘虫’,似是想到了什么...但转眼,还是没说出口...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躲到了张道宁身后。
陈茶水见状立马会意,从竹简堆中站起,露出两颗虎牙,朝向女童甜美笑着。
阿琪脸一红,再次羞涩开口。“阿茶哥哥好!”
“嘻嘻,你好呀!额...要看书吗?”陈茶水笑容有些僵硬。
阿琪一愣,乖巧的点了点头。“哦!好呀!”
陈茶水一懵!自己随口一说,她怎么还真应下了!这世上!怎么会有人爱看书啊!这些竹简若给旁人看了,不知师父会不会生气啊!少年脸上仍保持着微笑,瞥了眼一旁凶神恶煞的少女,权衡了一番,随意从脚边捡起一册竹简,递了过去。
阿琪虽才八九岁,可从小一得闲,就爱和阿爹阿娘一齐看书听故事。所以识字颇多,自然是读的懂书上大意的。
阿琪接过竹简,见到卷上有三个镌刻描黑的大字‘万妖录’不禁面露好奇,连连向着陈茶水道谢。
张道宁看到这和谐的一幕,心中一慰,竟有一种媒婆牵线成功的快感。
阿琪坐在桌旁摊开竹简。
‘渠鲤:鱼身人首,善人语,常于溪河之中露首高呼,以诱人救,待人近时,腾起缠抱,溺毙而食。’‘咀河:幼童模样,头顶荷叶,常潜于河,颇爱袭杀河中独行之人。’......
阿琪一行一列的认真看着,满脸精彩,仿若身临其境,面前就是一头一头吃人的妖怪......陈茶水看着女童手中的‘万妖录’不禁头大,这书...他背了许久才背全,觉着甚是无趣......
张道宁一手抚着连山,一手随意拿着一卷‘一品灵丹册’垂在身下,两眼空洞的望着院外......
雨后微风,泥土的腥香袅袅袭来;院外几棵抽芽的杉树,枝叶随风微舞;天间几朵灰云缓缓行着,微芒于穹顶撒下,透过行云时明时暗;院门旁有几株,野雀衔来的油菜籽,长成开了花,于微芒之下金黄金黄,好生耀眼......
......
“前辈!”“前辈好!”
两员衙役在小镇街口,碰到了奔走的张道安,热情打起招呼。
张道安面露无奈,放缓了脚步。“嘿!是你们俩呀!干嘛呢!”
一名衙役挥了挥手中一叠厚厚的黄纸。“贴告示呢!一张征粮买粮的告示,一张通缉朱阿三的告示!”
另一名衙役憨笑面向张道安,提了提手中浆糊。
“哦哦哦!你们忙吧!我回趟府衙!”张道安摆了摆手,又跑了起来。‘朱阿三...你到底躲在哪儿呢...’
“前辈慢走!”“前辈慢走!”两员衙役挥手高呼,待至望不见了少年身影,才收回了手。
......
“嗯!?张道安!你不在家修养,怎么又来啦!”头子见这少年,有假不休,很是诧异!
张道安路过头子,随意的打了个招呼。“有些事想问问楚大人。”
“哦!不巧了!楚大人随柱国一起去粮仓盘粮了!弟兄们这一日的搬卸可都累坏啦!”头子面作憔悴,扭了扭腰,伸了伸胳膊,死死盯着少年怀中的两坛酒。
张道安闻言,一个转身,又路过了头子,直直朝向大牢走去。“哦!辛苦了!”
见少年走远,头子轻声骂道。“额...这臭小子,是真不懂事啊!”
哐啷哐啷!吱嘎~
随着一阵钥匙与铁栅栏碰撞的噪音,一扇厚重的牢门被缓缓推开。
张道安一级一级走下台阶,牢内阴冷,方才下了大雨,还有几处正滴答滴答漏着水。张道安不禁打了一个寒颤,眉目一凝,直直朝向一间牢房走去。
“有劳了。”少年冲着牢门昂了昂下巴,又向着狱卒点了点头。
狱卒解了锁,随意推开了牢门。向张道安打了声招呼,便走上了台阶。
“丁亥一,冷吗?”少年朝向正翘着二郎腿,躺在稻草铺上的青年缓缓开口。
青年徐徐睁开眼,注视着头顶石墙,瞬时!灿烂的笑容涌上了脸。“张道安,你比我猜的,更着急啊~”言罢!噌的!盘坐在了稻草铺上,笑对着少年。
“你猜到我要来?”少年摸不透眼前的青年,强作镇定。
“嘿嘿~我还猜到~你个笨蛋小子!喝酒没带下酒菜!”丁亥一连连招手,笑骂着张道安。
张道安一愣,似是犯错的孩子一般,支支吾吾走到了青年身旁。
“好啦好啦~好酒不怕菜差!”丁亥一于身后,掏出了一碟刚刚吃剩的咸菜,大方的摆到了二人正中,一把抢过了少年手中酒坛,揭开了酒帽,凑鼻狠狠闻着。
“哈哈哈!果然好酒!来!”
“额...丁亥一,我不会喝酒...两坛都是给你带的,你一次少喝点!多分几顿喝!”张道安看着丁亥一高举敬来的酒坛...满脸尴尬...
丁亥一罕见的露出恼色。“这还没开始喝呢!你就劝我少喝啦!”
转眼邪魅一笑。“嘿嘿,想必你来,定不是特意来为我送酒的吧,这般如何!你陪我喝一口酒!我就回答你一个问题!”
张道安面露难色,思量了一番,痛快应道。“喝就喝!但是你要敢骗我!你可就一辈子出不去了!”
“哈哈哈,我生平谁都骗!唯独...不骗酒友!”丁亥一高举酒坛,猛朝嘴里灌着。“哈哈哈哈,好酒好酒!”
张道安半信半疑,一把揭开酒帽摔在了地上!学着丁亥一的样子,捧起酒坛高高灌下!“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哈哈哈哈哈哈,傻小子!痛快!”
“咳咳,第一个问题!你为什么...甘愿躲在坟场...”张道安眉眼一凝,紧紧盯着青年眼眸。
青年瞳孔不可察的一缩。“这么现实的吗?”很快调整好了心态,想好了措辞。
“你就快说吧!”
“切,张道安!不得不说,你很聪明!...我为了躲外面的仇人。”丁亥一眼中浮起一抹狠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