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说话间,薛公公已经上好了茶水。话落,太后端起金玉凤纹茶盏,呷了一口,凌厉的眼神却一直紧盯着慕瑾瑜脸上的表情。
末了,见慕瑾瑜半天没有吱声,风韵犹存的面容上露出一丝不满的神色,“皇上,相府的丫头已经威胁到我们皇家颜面了,难道你还听之任之?再者,辰儿也是你最疼爱的弟弟,难道你就眼睁睁地看着你的皇弟被人欺负而不管不顾?”
慕瑾瑜伸手扶了扶额头,随即笑道:“朕对皇弟怎么样,母后是最清楚不过了。如今皇弟受了委屈,朕怎可袖手旁观。朕只是在想解决这件事的万全之策而已。”
慕瑾瑜心如明镜。虽说岳灵惜拿皇弟送去的聘礼做拍卖,行为十分不妥,但岳灵惜一口咬定她收到的是被休弃的精神赔偿费,而皇弟也参加了今日拍卖会。那就说明皇弟默认了岳灵惜的说法。严格来说,岳灵惜没有错处可言。
再者,如今这个岳灵惜在整个京城的口碑都非常好,而且她这次拍卖皇弟送去的聘礼是打着筹集赈灾银两的名义,百姓呼声极高,甚得民心。这个时候要太过难为岳灵惜,恐怕非激起民愤不可。
可是太后今天气势冲天,显然是做好了今日若不给她一个圆满的处理方式她就誓不罢休的打算。哎,他真是左右为难啊!
良久,他对着太后露出讨好的笑容,柔声道:“母后,不如这样吧。今日皇弟的损失朕照价赔他四千五百万两黄金。另外再多补偿他一些奇珍异宝。母后看如何?”
“辰儿的损失,你这当皇兄的自然要赔偿了。”太后闻言,说得理直气壮。随即又皱了皱眉,一脸狐疑地盯着慕瑾瑜,问道,“那岳灵惜那个丫头,你是不打算处置了?本宫告诉你,这个丫头都骑到了辰儿的头上,还有那个天山族的什么少主也是帮凶,跟着岳灵惜一起欺负你皇弟。这两人一个都不能轻饶。”
慕瑾瑜闻言,头痛欲裂。一个岳灵惜处理起来就已经非常棘手了,现在母后还扯上了花非霁。花非霁可是天山族的少族主,天山族一直十分诡秘,面积不大,人口不多,但实力却非同小可。
天山族一直是三国竞相拉拢的对象。但天山族一直独来独往,几百年来依然能够独立存在,其实力绝对不比蓝璃国差。若是贸然开罪了天山族,到时引起战事,百害而无一利。
“依母后的意思,朕应该如何对付这两人?”慕瑾瑜说话时,脸上没有丝毫的笑容,只有冷肃一片。
太后兀自恼火着,没有留意,顺口便道:“把那个岳灵惜召进宫来好好的责罚一番,让她知道辱骂辰儿的后果。至于那个天山族的少主,皇上可以恐吓一番也便是了。这样一来,本宫憋在心里的怒气也就算出了。”
太后说完,半天却没有等到慕瑾瑜的回话,不由疑惑地抬头看向慕瑾,只见慕瑾瑜脸色阴沉,平日温润的眸子透出锐利的冷光。整个人由内而外透出专属于帝王的威仪和气场。看得太后半天回不过神来。
慕瑾瑜极是孝顺,在太后跟前从来都是脸上带着温润的笑容,从不再太后跟前摆出皇上的架势。此刻,却是头一遭。
“朕知道母后一向偏袒皇弟,母后平日不管做什么朕都尽可能地满足。可母后有没有替我想过,这两人都十分特殊,是能随意责罚的吗?难道母后为了皇弟所谓的委屈,连整个蓝璃国的江山社稷都不管不顾了吗?如今发生这一连串的事情,归根结底还是母后平日太过纵容皇弟,导致皇弟做事不计后果。若不是当初皇弟执意对相府岳灵惜未嫁先休,怎么会闹出这么多事情来。既然休都休了,为何又回头强娶。如今整个京城都闹得天翻地覆,这究竟怪得了谁!”
平日的慕瑾瑜在太后面前极尽孝顺,温润如玉,连一句违抝的话都不会说。如今这番长篇大论的话吐出来,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现今蓝璃国南北方都出现了大面积的灾害。一面旱灾,一面水灾,这几日他都忙得晕头转向。这个母后不但不体谅他,反倒用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来烦他,他实在是无法忍气吞声了。
慕瑾瑜将心里的一番话酣畅淋漓地尽数吐出来,太后、桂嬷嬷以及薛公公全都怔愣了半天。这般气势凌然的慕瑾瑜他们还从未见过。这个年轻帝王也只是在丹陛之上才会表露出如此一面,三人实在没有想到今日一向孝敬的慕瑾瑜会如此一反常态。
三人眼珠子都睁得极大。等太后回过神时,气得差点儿吐血了。慕瑾瑜平日对她之恭敬整个蓝璃国无人不知,可是今天为了一个岳灵惜,竟然冲她说出这番不是斥责更胜斥责的话来。
心中噌噌上涌的怒火几乎将她整个人都要燃烧起来了。太后瞬间气得眼冒金星,身子不由瘫软地就要往后栽倒。
桂嬷嬷眼疾手快地扶稳太后,急声道:“太后娘娘,您要保重身体啊!”
慕瑾瑜见状,眉头皱起,凤眸闪过担忧的神色,随即往前迈出的步子最终又收了回来。一双玉手在锦袖狠狠收紧,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平日或许就是他对母后太过纵容了,才导致现在母后以自己好恶做事。他不能任其发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