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问大人,您此次亲临宜君究竟所为何来!”
卢象升听见余士升突然询问起自己的来意,不禁笑道:
“我的来由与你无关!”
余士升听罢,立刻撩起衣袍,双膝跪地:
“恳请大人,念及这宜君县城数万百姓的安危,为我等指引一条明路!”
说完,他深深地向卢象升叩了一个头。
卢象升静静地看着堂下俯首的余士升,心中暗自赞赏此人机敏。
只是卢象升还想进一步观察余士升,此人是否值得他透露更多的秘密,于是笑道:
“余知县,你这是做什么?我不过是个户部收银的小官,随行的不过百十号库丁,又如何能助你一臂之力?”
“难不成你余知县是想把我留在这里,带着这百十号库兵陪你守城不成?那你就别想了,我在宜君最多停留两天,待饷银征缴完毕,便会即刻离去!”
余士升闻言惊愕抬头:
“饷银?什么饷银?”
“自然是辽东的兵饷啊!”
卢象升答道:
“余知县难道没有接到延安府的征缴文书?”
余士升看到卢象升一脸严肃地表情,迅速回忆起近一个月来上级下发的所有文书。
确认没有收到甚至遗漏任何关于征收兵饷的文书,遂皱眉道:
“大人,下官可以确信,这一个月来没有收到任何有关兵饷的文书!”
“哦?这就奇怪了,难道传书的人遇到了不测?”
卢象升自言自语,随后斩钉截铁地说:
“即便传书的文吏遇险,但这兵饷仍旧必须征收。余知县,还请诏令衙中文吏尽快下乡收赋!”
“大人啊,此等重事没有提前告知,现在突然要我征收税银,我……我到哪里去征啊?”
“那就与我无关了,你是此地知县,定有办法。三日之内,万两白银,这是最低限度!”
余士升闻罢,心中顿时腾起一股莫名的怒意,正欲反驳卢象升,却抬首撞见对方面带笑意。
一刹那,他心中不由自主地闪过明悟——
一个堂堂从五品的员外郎,身为京官,
本可安享优渥,却携带着百余名士兵,远赴这穷乡僻壤的宜君征收税银,
此事细思之下,愈发显得蹊跷不已!
念及此番种种,余士升收束心绪,神色凝重地反问道:
“大人此行,莫非别有所图,并非仅仅为了征税银而来?”
“噢?余知县何出此言?”
余士升见机进言:
“大人,种种缘由,下官虽不便明言,但也隐约揣测到大人此行的真正目的。想必大人亦明白,下官心中已有计较。”
言毕,余士升恭敬地俯身一拜,诚挚地恳求道:
“宜君知县余士升,代表县城数万黎民,再次恳请大人开诚布公,告知实情,以便上下一心,共谋宜君之福祉!”
卢象升看着再度俯首的余士升,听着其为民着想的肺腑之言,微微点头,语气缓和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