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煦而又柔和的光亮自屋顶照入室内,让原本阴暗潮湿的地牢多了一丝暖意。
玫瑰味的香薰充斥着房间,虽说有些许刺鼻,但总好过牢中腐朽糜烂的气息。
身下毛茸茸的地毯隔绝了冰冷的地砖,柔软说不上,可若是与其他牢中的干草堆相比,还是让会让他感到舒适不少。
干净而又整洁的洗漱台摆在面前,镜子里倒映着一个身影。
脸颊娇小苍白,像是刚经历过令人惊惧的事情,银色的头发略显蓬松,给人种慵懒的美感。
视线与镜中那同天空般湛蓝的眸子刚刚相对,便因习惯而下意识躲闪。
人畜无害的胆小“幼兽”,这或许是多数人对他的第一印象。
像是想要伸手去触碰,却担心自己的任何行为都可能会引起对方炸毛。
他伸手掐起柔嫩的脸蛋。
“好疼!”少年惊呼。
好在镜中那位银发蓝瞳的少年做出与他相同的反应。
“我这是在……监狱里?”
伦恩喃喃自语。
他大抵是穿越了。
可惜的是,这里并非他所熟知的任何一个世界。
唯一令人欣慰的地方,便是自己还拥有原主的记忆,这点就足以领先某点绝大多数主角开局了。
接收记忆的过程并无任何不适,大量的信息如潮水般涌入脑海,而他正像是看电影一般观赏着原身的故事。
与常人的区别在于,他的“电影”被开了十六倍速,而且没有暂停或是倒退,更没有所谓的“跳过”。
“这是米家出品的世界吧。”
伦恩玩着只有自己知道的梗。
时间缓缓流逝,而他也大致摸清了自己的身世。
少年名叫“伦恩·爱德华”,是奥兰帝国内晨星公爵的下任继承人。奥兰帝国属于半封半资主义的国家,这样一个身份,可以说是梦幻开局了。
可遗憾的是,他正处于一个心中充满强烈的自我表现欲的时期,简称——
“叛逆期”。
容貌俊美,家世显赫,富可敌国不至于但也称得上是“颇有家资”,就这样一位领先前世帕鲁们几辈子的人生赢家,居然会因为想要所谓“证明自己”这种可笑理由而被邪教忽悠成祭品。
伦恩一时有些语塞。
他不知道该如何评价自己的原身,这大抵便是阶级的差距吧。
毕竟他前世是个骡马,原身身处罗马。
这位下任公爵除了自带青梅竹马之外还是天生的神体——“神爱之子”
不仅魔力量与魔法天赋天生异于常人,还有一点很关键的是邪教神祇非常喜欢这种祭品。
也难怪这位蠢公爵会被邪教盯上,还被对方画的大饼耍的团团转,不过【传说】奇物?
连一位公爵继承者都没有的东西,那些只敢躲在下水道里的邪教徒怎么可能会有?
他不应该想不到这点啊。
叛逆期的少年做事容易上头,但不是没头。
而且伦恩记忆中对于献祭仪式前后的印象非常模糊,只记得自己最后是被家里女仆带来的教会成员救了。
嗯,虽然这件事十分古怪,但也只好暂且搁置了,对于现在的伦恩来说,出去享受新生活显然更加重要。
“996福报还是有的嘛。”伦恩在心中默默补下后半句
尽管是在下辈子……
冷静思考一下,现在他只要乖乖的等待圣职人员鉴定结束,就能和家人一起回家了。
《重生之我成了狂傲富少!》
美好的人生即将展开,美女如云,挥金如土,酒池肉林,妙不可言!
一切似乎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咳,醒了吗———咳…伦恩…”如乌鸦般嘶哑的声音传入伦恩耳内。
一个遍体鳞伤,全身上下几无一处完好的男人如同一只濒死的猎狗,用那双灰暗而又丑陋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伦恩。
这货居然还能开口说话?
男人毫不掩饰的恶意的目光恶狠狠地盯着伦恩,这让他感到恶心。
“虽然,不知道,咳咳咳……”他每开一次口,便会有黑红色的鲜血从口中滴落在地,“你,是如何,办到的。”
邪教徒越说越激动
“但,你这只胆大包天的蝼蚁居然敢窃夺那位大人盯上的神恩。”
说罢,男人丑陋的面庞硬生生撤露出一个狞笑。
“你……”
“桀桀桀,我混乱神教中的那位大人必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
不对吧?咱俩谁是邪教徒?你踏马怎么比我还熟?
此刻,伦恩略显苍白的脸上露着一个邪魅的笑容。让他原本“人畜无害”的观感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与监牢融为一体的画风。
“喂,这位邪教A先生,从仪式被打断到现在,应该至少过去一天了吧?”伦恩看着窗外的夕阳,像是闲聊一样与他对话。
“那,那又如何?”说着,他下意识舔了下快要干裂的下唇。
邪教徒不知不觉间,陷入了伦恩的节奏。
哈,果然如此。
伦恩收敛了脸上神情,换上一副亲切的面孔道:“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交,交易?”
不知为何,男人感觉喉咙有些发痒。
“对,你只需要告诉我,邪教有多少人知道那件‘神恩’即可,而作为回报,我可以让你补充一下流失的水分。”
“整整一天没有喝水,还流了那么多血……”
说着,伦恩打开了一旁的水龙头。
哗哗的水流声刺激着男人紧绷的心弦。
突然,邪教徒莫名的口干舌燥,明明此前对饮水根本没有如此强烈的欲望才对!
“我,我……”
伦恩淡定的看着他
3/4的人一直处于慢性脱水状态,这代表大多数人的身体都缺水大脑大约75%是水,所以需要保持充足的含水量才能发挥最佳功能。就算缺水后体重只减少1%,就足以减损认知表现,干扰记忆力、情绪、心智记忆力、情能量和专注力。
长达一天以上没有饮水且在拷打下流血过多,绝大多数人一定会露出破绽。
不过想要指望狂热教徒开口?伦恩倒不至于这么自信。
如果对方能说的话应该早就在严刑中招供了,也不必等到他来。
但是,心理上一旦有破绽的话,可就不再是铜墙铁壁了。
伦恩接了瓶水,坐在地毯上,晃动着手中的液体。
“还有十几人?”他像是在喃喃自语。
“不对,教派不是铁板一片,不然抓你们也不可能如此轻松。”
“那么这次的行动是你们一派策划的吧?”伦恩用双眼死死地盯着对方。
“我想想,你说的那位大人应该是你们的首领,而既然你说他会从我身上夺回‘神恩’,想必他有什么强大到无视教派的后手吧?”
“可他为什么不在仪式出现意外后就夺走‘神恩’,而非要坐等你们陷入必死之局呢?”
说到这,伦恩用余光瞥了一眼男人早已坐立不安,冷汗直流的模样。
他像是盖棺定论一样,笑道:“你们早就是弃子了吧?”
“至于说邪教中还有谁会知道我有‘神恩’……”
“我,我说!”
伦恩无视了男人焦急的语气,淡淡地补充道:“恐怕就只剩下那位潜藏在暗处的大人了。”
说罢,伦恩拧开瓶口,将瓶内的液体倒在了对方面前,爽朗的笑道:“抱歉,交易失败。”
他像是看废物一般的眼神,冷漠地注视着男人,“你——没用了呢。”
“啊啊啊啊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后,男人昏迷在了地上。
讽刺的是,伦恩倾倒出的液体因为地面的角度,流到了他的脸前,而他——
一口也喝不上!
大致摸清现状后,伦恩缓缓地叹了口气。
他有些疲惫地坐在为自己这位“公爵”准备的沙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