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夕阳的余晖下，数十架投弹完毕的斯图卡重新冲上了高空组成编队，在野猫战机的护航下朝着北方飞去……

“八嘎雅鹿……一群废物……全都是一群废物！”

看着刚送来的伤亡报告，田中久一气得浑身发抖，一天之内浙江境内的三大机场竟然全部遭到了华夏空军的轰炸，五十多架轰炸机七十多架战机被炸毁，一百多名飞行员的死伤，这样的损失不可谓不惨重，收到了消息的华中方面军司令多田骏更是连夜发来训斥电报，责令田中久一立即对这件事展开调查，并将事情的处理接过上报方面军司令部和大本营。

突如其来的打击使得田中久一有些不知所措，原本他已经开始悄悄的调集兵力储备物资，开始在最近一段时间就对六十七军发动猛烈的攻击，即便不能将六十七军全歼在衡州，至少也要将他们赶出浙江，可这次突然的空袭把他的计划打算了。

战争发展到现在空中力量早已变成坑不可或缺的一股力量，一旦缺少的陆航的支援，日军的进攻无疑会变得倍加困难，更要命的是一旦开战对方的飞机肯定会对自己展开疯狂的轰炸，此消彼长之下，双方的力量肯定会发生一个非常大的变化。

办公室门开了，参谋长村田孝生少将走了进来，将一一份报告恭敬的放在了桌上。

田中久一并没有看报告，而是问道：“部队的具体损失统计出来了吗？”

“出来了！”村田孝生答道：“今天的轰炸我们三个机场共损失飞机一百三十一架，飞行员死亡七十八人，受伤八十四人，弹药、油料以及高炮几乎全部损失殆尽，另外？‘’

“另外什么？”田中久一不耐烦的问。

村田孝生一咬牙道：“另外经过我们调查发现，支那人在我们的机场还扔了一种特别的球形炸弹，这种炸弹极为诡异，它们仅有两公斤重。而且会分裂出其他的子弹，这种球状的母弹在一定的高度张开，子弹落地后就会爆炸，象噼噼啪啪的鞭炮一样爆裂出钢球和破碎的弹片。那些钢珠会四处杀伤人员，弹片则是有一药片状的燃烧片，会点燃帐篷、油库以及弹药库等地方引起烟火。

而且那些弹片即其细小，这些细小的碎片射进人体后人员就会得内伤，他并不伤到动脉血管，只是皮肤表面仅呈红点状，不扒光衣服难以发现，所以往往会延误抢救时间，造成死亡。更重要的是我们的医生告诉我，这些伤员治愈后，身上就会留下紫葡萄状的肉瘤，碎渣似的弹片在体内难以取除，往往造成终生病痛的折磨。”

田中久一阴沉着脸道：“也即是说这些伤员及时治愈后也会废了，是这样吗？”

村田孝生硬着头皮道：“是……是的！”

“八嘎雅鹿！”田中久一眼中的愤怒更加难以掩饰，低沉的骂了一声，也不知道他是在骂那些歹毒的炸弹还是那些投掷炸弹的人，又或是两者都有。

看着脸上露出愤怒而又无奈神色的田中久一，村田孝生问道：“司令官阁下，多田司令官发来的质询电报我们应该怎么回复？”

“还能怎么回复！”田中久一不耐烦道：“机场被炸就是被炸，我能有什么办法，如果这都要我负责的话，那我倒要问问他，十一军把长沙战役打成那样，园部司令官又是怎么回复他的？”

说到这里，田中久一看着村田孝生的苦瓜脸轻叹了口气。他也知道自己这位参谋长现在也是承受了不小的压力，最后他才轻哼了一声：“这样吧，你就如实回复多田司令官就是，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如果多田司令官认为我不配在领导二十三军那就把我撤了吧。不过你在电报里要特备跟多田司令官说。从这次支那人的轰炸行动来看，这肯定是萧明又要对我们发起进攻的前奏，鉴于目前我们的机场和战机多以被炸毁，请多田司令官赶紧跟大本营联系立即将战机和飞行员补充给我们，否则一旦爆发大战我们将很难抵挡他们的进攻。”

田中久一的电报很快就到了华中司令官部的办公桌上。看着手中的这份电报，石原莞尔不禁扑哧一声笑了：“这个田中君，脾气还是那么直，连这种电报也发敢发出来，难怪人家都叫他石头田中。”

“你还笑！”看到石原莞尔满不在乎的神情，多田骏就是一阵恼火，“你知不知道，这次损失有多大，一百多架战机和几乎同样数量的飞行员，这几乎占了第五飞行师团的近半数量了。至少得三个月的时间才能补充完毕，在这段时间里整个浙江沿海几乎就是不设防的，一旦苏晋趁机发起攻击，田中久一拿什么来抵挡？”

“你才知道啊。”石原莞尔横了他一眼：“其实比起那些战机和飞行员的损失，我更担心的是韩勇的实力竟然发展得那么快。原来他虽然也有先进的飞机，但数量太少对我们并不能形成太大的威胁，可这次却一次性就出动了五六十架飞机，如此滚雪球般的扩大，我很担心到最后华中的局势会糜烂啊！”说到这里，石原莞尔不禁长叹了一声。

“我又有什么办法！”

多田骏的神情也黯淡了下来。继续说道：“其实早在“徐州会战”和“武汉会战”后，我就曾向天皇陛下上了奏折，详细阐明了帝国同支那大陆的战争已到了见好就收的时候了，再进一步深入。日本将很危险。如今的我虽然掌握着华中派遣军，可以命令士兵们停止进攻，但其他地区的派遣军（指华北方面军的寺内寿一）和国内的主战派只听从天皇陛下的命令。前些日子我曾经派特使向天皇陛下汇报了我对于大陆形势、日本的将来和国际形势的看法，无奈多数大将反对，陛下只好否决了我的提案，这不得不说是一种遗憾”

石原莞尔冷笑道：“恐怕不是多数大将的反对。而是陛下自己反对吧。陛下对于他的大东亚共荣圈还念念不忘呢，他也不想想如今咱们帝国只有七千多万国民。我们现在已经占领的台湾、朝鲜以及近半的支那国土，这些地方已经足够我们消化几十上百年了，可天皇陛下还是不满足，依旧想着要占领全支那，他也不怕被撑到。”

“石原君！”一旁的多田骏厉声喝了起来：“慎言！”

看着声色俱厉的多田骏，石原莞尔撇了撇嘴这才停止了说话。

多田骏深吸了口气语重心长的劝道：“石原君，你这么肆无忌惮的抨击天皇陛下要是让人听到了，这可就不是解职回国投入预备役那么简单的，搞不好是要被勒令切腹的，你怎么就不明白呢？这样的话你以后不能再说了，明白吗？”

石原莞尔摇了摇头：“多田君，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就不是石原莞尔了。帝国的局势如今看似风光，其实已经在走下坡路了，这点你刚才也说了，不过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我现在担心的是大本营里的那些蠢货突然有一天会去招惹美国人，那才真的是末日呢。”

“招惹美国人？”多田骏不禁笑了：“那怎么可能，帝国现在连支那都没能完全征服，怎么会再去招惹美国人？”

“不可能？”石原莞尔的嘴角露出一丝讥讽的笑容：“现在帝国已经正式想跟德国结盟，德国刚刚占领了波兰，气势正盛，不少帝国的将领也受到了感染，正叫嚣着要跟美国人抢夺太平洋的话语权，到时候美国肯定会不顾一切代价跟帝国打到底，到时候帝国的末日也就来了。”

看着石原莞尔担心的神情，多田骏沉默了……

俗话说人以群分物以类聚，多田骏之所以能和石原莞尔成为好友不是没有原因的，相似的看法和对局势的类似的判断让他们合作起来很有默契。

不过即便如此他们还是有差别的，多田骏提倡的是见好就收，而石原莞尔则是认为与其总想着征服全华夏，还不如用心经营好满洲，只要将满洲经营好了，用不了二十年，等到日本居民在满洲达到一定程度，那么满洲就自然而然的成了日本的合法固有领土，在这二十年里再把台湾、朝鲜以及东南亚征服了，日本自然而然就会成为亚洲最强大的国家了。

虽然后世也证明了石原莞尔的想法是最适合当时的日本国情的，可惜此时的大多数日本人早已被眼前的胜利冲昏了头脑，认为只要再加把劲就能拿下整个华夏，又何必多此一举等到几十年以后，所以石原莞尔的声音很轻易就被压了下来。

看着石原莞尔有些郁闷的神情，多田骏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好了，石原君你也别懊恼，战略层面的事情那是大本营的老爷们才考虑的事，咱们还是管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吧。现在对于我们来说，盘踞在衡州的苏晋和他的二零二军才是最大的心腹之患，只要能击败这个苏晋，我想大本营一定会对我们另眼相看的。”

“你说的轻巧。”石原莞尔白了他一眼：“韩勇要是这么好对付，冈村君也不会被调回本土转入备役了。”

说到这里，石原莞尔突然苦笑着对多田骏道：“你看，我们一个是方面军司令官，一个是方面军参谋长，但却对支那一个将领无可奈何，这是不是很好笑啊？”

多田骏没有笑，只是觉得嘴角很是苦涩。两名统兵数十万的将领却对一名拥兵数万的华夏将领无可奈何，听起来不可思议，可却是不争的事实。

两人又商量了一会。觉得韩勇轰炸了浙江境内的日军机场后必然会对日军主动攻击，如此一来失去了绝大部分战机的二十三军肯定会吃亏，有心想要调拨一批飞机给田中久一应急，可找了半天却发现一时间竟然找不到应急的陆航部队。

华中方面军有两个常驻的飞行师团。即第三飞行师团和第五飞行师团，如今第三飞行师团归十一军节制，而第五飞行师团这几个月的消耗很大，今天又被二零二军的飞行大队搞了个突然袭击，驻扎在浙江的有生力量几乎伤亡殆尽。一时间竟然把多田骏和石原莞尔两人弄得无计可施。

最后石多田骏只能无奈的长叹道：“看来我们只能向那些家伙求援了。”

六十七军的作战大厅里，萧明和李钦文相对而坐。虽然两人的面前都放着一杯茶水，可这茶水都凉了依旧还是满的。

或许知道两位长官急迫的心情，周围的参谋们就连路过他们身边都是轻手轻脚的，两人一直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看着面前的沙盘，只是脚下却到处是烟蒂。

“大捷……大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