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我们的敌人?谁是我们的朋友?
这个问题是面对贾元春要确定的首要问题。
活的贾元春突然出现,打得李盈猝不及防,给他带来了极大混乱。
她是怎么死的?她死的时候是三十一还是四十三?省亲时她是人是鬼?她是哪一伙儿的?她是更喜欢薛宝钗吗?她现在是什么身份?她是怎么知道我的?她来找我干什么?我要卷入事件中了?……
无数猜测与解读涌入脑海,大脑飞速运转,多线程处理数据,很快,其中一条线运算出了结果:“我知道谁是敌人!”
李盈大喜:“谁是敌人?”
大脑回答:“是牛儿!”
李盈干咳一声,借着行礼,小幅度弯了弯腰。
“它要是再不死,我们都得死!”大脑感受到了强烈的危机,振臂高呼:“斩断!斩断!切了他!”
“切了他!”
“切了他!”
……
心肝脾肺肾同时呼应,体内一片沸腾。
被告相当无辜,“你胡说,你放屁,都是你,是你指使我的!”
大脑大怒:“你才是放屁,从来都是你指使我,我何时能指使你了?我现在指使你停下,你停吗?”
大肠:“啊?刚才有谁叫我吗?”
体内声音太多,李盈思绪混乱,他前后左右张望,空无一人,牛儿欢呼:“大脑才是敌人,大脑才是敌人!你信我!我才是为了你好!”
“他胡言乱语,你看他现在还扯蛋呢!”
李盈感觉路上太不安全了,示意旁边的胡同。
贾姑姑小声道:“我让抱琴守着呢,来人了会提醒我。”
李盈干咳两声:“贾……姑姑,您怎么知道我的?”
在外面,还是要称呼职务。
贾元春靠近了些,欣然道:“宫里传的呀,都是新来了个不懂钻营的憨憨棋侍,天天当值,却连陛下的面都没见过,不必打听,话儿就到了抱琴那,便知道你了。”
这耳语真是要命,李盈躲了躲,“贾姑姑找我有事?”
贾元春身量极高,一米七五往上,李盈十四岁,不到一米六,这个身高差压下来,贾元春奇怪道:“你怎么出汗了。”
“没事,吃饭吃急了。”李盈捂着肚子,“贾姑姑,如果你想问我贾家有没有话带给你,那没有,我是意外入选棋侍,贾伯父还不知道。”
贾元春早有猜测,心下失望,旋即又问道:“父亲身体可好。”
“很好,上个月我去拜访,伯父跟詹光老伯下棋,赢了六七个子,我们还一起学了文章,画了画。”
贾元春幻想着,憧憬点头,又问:“祖母和母亲可好。”
李盈摇头:“我没能见到内眷,不过大伙都说好,前番林姑娘不是来了吗,老太太天天高乐,每天都能多吃好几碗饭。”
贾元春又露出微笑:“宝玉可好?”
“不好,天天不学习,爱吃丫鬟嘴上胭脂,每次洗澡都能洗两个多时辰,洗完了房里的水从澡盆到榻上,两寸深。”
贾元春露出宠溺笑容,“真是调皮啊……”
啊??
贾元春随后又问了李纨,她小时候见过李纨,那时候,两家还没有定亲,她也没入宫,现在贾兰都五岁了。
接着又是迎春、探春,她入宫时,惜春还没有出生,不甚了解。随后又问了王熙凤,王熙凤在金陵长大,是送嫁来的,她没见过王熙凤,不知其人品性格。
李盈斟酌着,以没去过后宅为由,捡好听的说了两句。
随后又是贾赦夫妻、贾琏、东府诸人……
最后甚至问到了王家。
问得越多,贾元春就越不满足,神情痴迷恍惚,仿佛陷入了某个独特的世界。
李盈感觉这个人思想不对,忍了忍终忍不住,问:“问了这么多人,那你呢,你,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