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圣的开标日,成败的钟声进入倒计时。
兰蝴背着沉甸甸的亚麻布包,来到慧泽大厦地下车库电梯口等电梯。
一位女人紧跟过来,说了句“美女,请问一下”,就将兰蝴挽到了电梯间另一侧的人行步梯过道里。
惨白的节能声控灯下,化着烟薰妆的女人看不清真面目,她披着大波浪卷发,身穿大摆裙,一股浓郁的香水味袭来,掩盖了步梯间的尿骚味。
香水女人用水钻点缀的美甲捂着嘴,小声问:“你是真要参加竞标吗?”
“怎么了!”兰蝴反应过来,警觉地推开香水女人,“你是哪家公司?”
“我是缤界的。你是兰总吧?”香水女人神秘一笑,“哎,给你说个事。”
怨家路窄啊!兰蝴并不想理会,在这个你死我活的节骨眼上,就别指望交心谈心了,她有些不客气了:“快说,要开标了,别误事。”
“不参加也没关系。”香水女人用哑嗓说,“你没见过我们老大的脾气,我来提醒你,你要坚持下去,你那威哥的工作可能不保。”
兰蝴意识到缤界公司在拿贺威作威胁了,睨视着香水女人:“威哥有的是本事,有的是朋友帮忙,怕什么?”
香水女人说:“威哥在工程圈的朋友,恐怕不敢帮他。”
“我可以帮啊!”
“你能帮得了多久?让你三更灭,就活不到五更。”
“这才多大个标啊,就给我玩黑社会!”兰蝴绝对不能让自己显露出软弱可欺,哪怕是吓吓对方,让对方寒颤两下也值。她指着自己的眼睛,故作阴森地说,“你看这是什么?惹着我了,就能见识到我比眼珠子还要黑。你有后台,我的后台比你还硬!”
香水女人似懂非懂,有点不明白她为啥那样,就从大挎包里掏出一个鼓鼓囊囊的牛皮纸大信封要往兰蝴的亚麻布包里塞:“这是我们老大的心意,请你回吧!”
“别来这套,我不吃!”兰蝴死死按住布包口躲开那个信封说。那不只装有一万,似有两万。
“这个标你做下来,纯收入未必有这么多。”香水女人说着,又将信封塞到兰蝴布包背带之间,“你当个甩手掌柜不好吗?”
什么不干,就净得两万,的确诱人!这能少多少辛苦!
这也是在侮辱人,似乎在说:“你腰杆硬,老子的钞票能将你砸弯!”
兰蝴将信封扔到地上,怒道,“我不差钱!”
香水女人见信封切切实实送不出去,将它捡了起来,拉下脸来说:“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我是为你好。”
“别把居心当好心!”兰蝴哪肯容忍这路牛鬼蛇神,又强调说,“你给大郑总说,威哥和我早已不是夫妻,我的事与他无关。”
香水女人哼笑了一声:“谁信啊!威哥连烟酒都戒了,说是要生儿子。”
“他想和别人生。”兰蝴不想牵扯到贺威,也不想把关系搞僵,又说,“麻烦你代我向大郑总道个谢,谢谢他的好意!”
“不识好歹!等着吧!”香水女人气焰顿灭,转身扭着屁股走出了步行梯间,又倒转过来说,“我们老大,不是郑总啊,你别乱说。说出去,你的麻烦就大了。”
兰蝴已是两腿发软,着实被香水女人的举动吓着了。
不过就几十万的标嘛,我这小公司还没非它不可呢,你这大公司要丢命一般,何至于吗?
公然敢在开标的地方来做小动作,真是目无王法啊!
利泉粮油集团,怎么可能放弃!它有着别的甲方无法相比的意义!
兰蝴平复了被香水女人打乱的心情,来到六楼会议室。
她开标签到,提交缴纳投标保证金两千元。
随后,她从亚麻布包里取出投标书,也就是装有用牛皮纸密封并加盖了不少印章的五本投标文件,以及加盖封口章的优盘。
佩戴着工作牌的另几位工作人员还在摆放“招标人”“监督人”之类的座牌,调试着大屏幕,准备着矿泉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