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晚,二人见无人追来,便于旷野中席地而坐,盘坐调息。
次日清晨,璠玙行气一周天后醒转,却不见榑位踪影。转头四顾,却见远处田间一棵槐树上,榑位正坐在树梢不知做些什么。
一刻钟后,榑位兜着衣襟跳下树梢,一路小跑回来,放低衣襟献宝道:“大兄且看。”
璠玙抬眼望去,却见榑位兜了一堆槐树嫩叶,不禁奇道:“贤弟摘些树叶作甚。”
榑位嘿嘿一乐,自璠玙身侧抓起横放于地的紫竹杖道:“大兄忘了,我要让它改头换面。”说罢,抓起一把树叶,碾碎开来,均匀涂抹于紫竹杖上。
璠玙奇道:“我素知蓝草、红花可做染料,却不知槐叶也可。且这紫竹光滑堪比铜镜,点尘不染,这般涂抹,岂不白费功夫。”
榑位涂抹不不停,略带得意道:“若论对各种植物了解利用,天下五国无出句芒其右者。我们木系炼气士,终生都与植物为伴,自有许多不为外人所知的妙法。”
不一时,槐叶用尽,此时紫竹杖上绿紫斑驳,好不奇怪。却见榑位将竹杖向空中一抛,右手运气向竹杖上一抹,那竹杖便漂浮于空,其上绿光盈盈。榑位接住竹杖,待绿光消散,便递给璠玙道:“这紫竹即便如何光滑,其上也有细小气孔,只是肉眼难辨罢了,将绿叶碾至极细,便可附着其上,不怕褪色。”
璠玙接过竹杖,却见原本色呈紫金,华贵不凡的紫竹已化作六尺一段青竹,与寻常竹竿再无分别。不禁感叹道:“神乎其技,为兄只知练气强身,争强斗狠。今日方知,练气之道博大精深,有这许多神妙技巧,当需终生求索。”
榑位又拿出两片叶子道:“你我易容而行,想必再不会被人发觉。只是昨夜奔逃,不辨方向,我们寻个人家问路吧。”
璠玙向东一指:“昨夜我见东边二三里外有灯火隐现,想是有农舍村落,便去那里吧。”
二人东行片刻,果见一座村落。村中农舍错落,皆是稻草围壁,抹泥为墙,草木为顶,极是简陋。
榑位见之,皱眉道:“这一路行来,作物茁壮,想必又是个丰年。想来传说不假,后土有息壤神器,可保风调雨顺,土地肥沃。但观农舍,这些农人却是困苦难当。”
“年年丰收不假,农人困苦亦为真。再多收获,也难抵官家横征暴敛。普通农家,只能剩些口粮,勉强度日罢了。五百年前便是如此,想不到如今依然如故。”
二人神色低落,不再多言,于村中寻了一位中年汉子,问得路途,便向北离去。
越往北去,道路越宽。二人漫行三日,这日午时将至,一座宏伟巨城终于远远在望。
只见二三里外,一道五丈余高的厚实城墙延绵十里,一道三丈高城门洞开,似猛兽之口,吞吐人货。城门外人货车马,排队入城,队伍延绵一里多地。
城外二里外,一座高大客栈耸立道边。此时正值饭点,客栈门庭若市,热闹非常。
璠玙二人练气有成,习惯了风餐饮露,此时不觉腹饥,正欲排队进城,却自客栈中跑出一青衣小厮,拦住去路。
那小厮拦在二人身前,拱手道:“两位贵人,我家主人在客栈中备了茶饭,请二位移步。”
璠玙闻言奇道:“我二人于后土并无故交,你家主人是谁,为何宴请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