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见时眯了眯眼,怒火当下灭了一大半,有趣道:“好啊!”
鹿青音:“三天!三天之内,我们给彼此一个答案。”
江见时嗤笑了一声:“虽我用不了这么久,但是鹿师爷可是需要寻找证据的,三天怕不是太心急了?哦!对了,鹿师爷要赶早抵达黍江,去寻那杨姑娘,我怎么把这件事情给忘记了?”
鹿青音先是一愣,而后心中窃喜,他果然知道了,那他此次下山?......
鹿青音抿着唇,忍着笑意,抬起周憬良,一边往周憬良院子走,一边回头故意道:“江兄现如今对我的态度大变,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杨姑娘?”
江见时恍然,愣愣的看着鹿青音的背影,他竟不知道自己营造的温柔和善解人意的人设是何时在鹿青音面前崩塌的?难道真的是从杨姑娘开始的?有这么明显?
鹿青音察觉到他愣神,笑道:“我若对杨姑娘有心,也不至于到现在都不知道她的名字!”说完哼哧哼哧扛着周憬良走了。
江见时滞在原地......
鹿青音方才......是在向自己......解释?
天刚擦亮,兔子连滚带爬的跑进了周憬良的屋子,见张登一脸含愧的坐在鹿青音面前,刹那间脸都吓白了,急忙跪在地上:“师爷,奴才睡过了!昨天夜里不知道怎么回事?......”
话没说完突然看见角落里还坐着一个人,趁着朦朦的光线看清后顿时惊喜道:“江公子!”
江见时对他笑笑,道:“无事,昨日里不光是你,这宅子上上下下都睡过去了。”
这话其实也是在为兔子开脱,毕竟事有蹊跷怪不得一个孩子。
张登挠着脑袋懊恼:“我也不知为何,一到这宅子里就昏睡不醒,可能是太累了......”说完又看着江见时奇怪道:“但是这位是?”
鹿青音想了一瞬,忙介绍道:“这位也是我衙门的人,此次前来援助。”
张登这才点头,复而又开始唉声叹气。
鹿青音站起身子背着手,在微辉的窗棂前甚是挺拔精干,他道:“如若张大人和兔子二人睡的如此之沉,疲乏之由倒也可信,不过我衙门的人向来机警,昨日里竟全都栽倒在各处,睡的雷打不动,这其中定然有问题。”
张登聪慧,他当即抬头:“有人下了药?”
鹿青音沉声问兔子:“后厨的厨娘昨日夜里做了什么?”
“回师爷,是芝麻羹!”
鹿青音又问张登:“张大人来周宅都要喝这芝麻羹吗?”
张登道:“这宅子的厨娘是个老人儿,伺候过三代人,她的芝麻羹在这槲皮镇都是一绝,每次前来,我自然要食上一盅!”
鹿青音旋即道:“皇城以南的芝麻羹口味奇特,熬制时要加入葱头和茉莉香酒,茉莉酒香可加重芝麻羹的香味。”
张登忙问:“鹿师爷的意思是这茉莉酒有问题?”
鹿青音摇头:“非也,芝麻羹颜色为玄色,可掩盖羹中其他点缀之色,而茉莉酒香可掩盖一味药材的辛苦之味,这味药材便是大颠茄!”
“何为大颠茄?”张登不解。
“此药又叫野蓖麻,熬入水中自带酒香气,此药食过杀人,不达量则可迷闷人,我们常说的麻沸散就是以此物做药引。”
张登恍然大悟:“我们是中了迷药?”
江见时有些不耐烦的白了眼张登,感情说了半天这位大人才反应过来?
张登气急败坏,当下就要捉拿那老厨娘问罪,又被鹿青音拦下:“张大人且慢,如此定然打草惊蛇,凭这老厨娘一人定然杀不了三个人,我们要查出是否真是她杀了人,还是与他人勾结?如此伤害周憬良,意欲何为?”
张登放低了声音:“鹿师爷的意思是,我这外甥并非鬼怪所伤?”
鹿青音看了眼江见时,道:“不到最后,谁也不知是何等情况,所以,我们要打凤牢龙!”
“如何做?”鹿青音慢慢走到门口关上了门。
......
槲皮镇是个地方志上不留名的小镇,黑山又有山匪常年栖居,街上并不繁华,偶有行人路过也都是行色匆匆,尤其看到鹿青音和江见时两个生脸更是躲躲闪闪。
江见时道:“这槲皮镇的人怕是被那些山匪吓的不轻,个个儿仓皇失措,似是怕随时丢了性命一般。”
鹿青音道:“这么想来,那些山匪定然恶稔罪盈,但是扶丰城的案子一共伤了他们十一人,到现在为止却没见他们有什么动静,岂非古怪?”
江见时问:“鹿师爷仍不相信那些是精怪所为?”
鹿青音摇摇头,倏尔好奇笑问:“不过,江兄自从昨日一见到今日,都唤我师爷,是青音有什么地方得罪了江兄?”
“并无!”江见时表现的很无辜:“鹿师爷不师爷一直唤我江兄吗?”
鹿青音听到此言,愣了一下又道:“可是我一直都是如此称呼江兄的......”
“想来青音这个称呼以后是杨姑娘的,江某怎可由嘴胡叫?”
鹿青音听后眼睛默默弯了弯,不知怎的心情大好,嘴角忍不住上扬:“江兄怎么知道杨姑娘的事情的?”
江见时忙道:“在衙门时,兔子说了,你答应了杨姑娘一月过后要去寻她。”
“那你又为何知道是这两日?”鹿青音咄咄逼问。
江见时驻足,转过头,一双漂亮的眼睛直勾勾盯着鹿青音:“怎么?鹿师爷嫌我多事?”
鹿青音笑道:“并未,只是很开心。”
江见时怔了怔:“开心什么?”
鹿青音重新往前走,边走边说:“开心江兄心里有我。”
江见时疑惑的表情瞬间凝固,他忙辩解:“我说了我是来捉妖的!”
鹿青音笑声朗朗:“这才是江兄的真面目吧?会生气才有人味儿,不是吗?哈哈哈哈!”
江见时登时有些懊恼,感觉一张面皮被鹿青音扒的干干净净......
两人一直行到一家赌坊门口,里面黑压压的一片散着臭烘烘的味道。
鹿青音轻轻拽住江见时道:“这里不好闻,你等着我。”
江见时瞥了他一眼:“我何时这么娇贵了?”说着就要跟鹿青音一起进去。
走到一个角落,行来一个人,似乎是赌坊管事儿的,他瞅着江见时看了好一阵,才对二人道:“两位是远处来的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