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侍奉社内少有安静下来的时候。
跟委托没关系,纯粹是由比滨带起来的氛围。
由于刚才北诺不小心犯浑,莫名其妙被扯进了由比滨她们的话题。
“话说大家都喜欢吃什么口味的蛋糕啊?我知道最近有一家新开的蛋糕店,刚好能赶上他们的优惠活动哦。”
为了不再承受着由比滨的热烈视线,雪之下不得已回答道:“嗯……最近在家里吃过提拉米苏,还挺不错的。”
“啊提拉米苏!我也挺喜欢的,记得这是‘伊塔利雅’的点心。”由比滨顿时来了兴致,“我好像还记得点心的由来是个感人的故事,而且提拉米苏这个名字也是有含义的,但是,我有点想不起来了……”
(注:为了避嫌,“伊塔利雅”只是某国家的音译,感兴趣的朋友请自行查阅。)
北诺瞥了眼只科普到一半的由比滨,这种想卖弄学识却不小心掉链子的局面,确实有些小尴尬。
于是他想帮由比滨稍微打个圆场,“记不起来也没关系,不然多余的知识会导致你大脑堵塞。”
“也是啊……等等!阿企后半句是在说我坏话吧!”由比滨气鼓鼓地发表抗议,“我的头脑可灵活着呢!”
“头脑灵活的人用不着特意向别人解释吧。”
“诶?”
北诺随口一句吐槽就差点让由比滨破防。
由比滨眼看说不过他,赶紧朝雪之下贴了过去,“小雪帮帮我……”
感受温润气息逼近,雪之下只好无奈地解释道:“提拉米苏的由来有好几种,由比滨同学记住的应该是属于战争时期的故事,一个士兵即将奔赴战场……于是,每当这个士兵在战场上吃到提拉米苏,他就会想起他的家,想起家中心爱的人。”
“另外提拉米苏用在‘伊塔利雅’的语言中有‘马上带我走’的意思。嘛,大概是这么回事吧。”
雪之下科普的非常到位,不愧是“雪基百科”。
一番科普过后,由比滨马上露出一脸崇拜的神色,绝对忘记了刚才北诺吐槽她的事,真好啊,这乐天派的性格真让北诺羡慕。
“果然是一个浪漫的故事,‘马上带我走’也是妻子所希望的吧。”
北诺听完由比滨的解读差点笑出声,但他引发的动静还是引起了二女的注意。
其中由比滨的视线最为突出,他只好解释:“那个,照你这么说,如果士兵把妻子也带去战场,这个故事要么成为悲剧,要么成为一种反抗精神的宣传材料,终究蛋糕的名字和那句话只是巧合罢了。”
“才不是!我……我想说的……啊咧,我想说什么来着?”
北诺:“……”
抱歉由比滨女士,刚才不该觉得好笑的,因为根本用不着一本正经地解释!
见到由比滨这傻乎乎的模样,雪之下也有些忍俊不禁,连忙展开文库本用其遮挡住脸,但肩部与手臂的颤抖出卖了她。
当北诺正被迫与由比滨闲谈时,雪之下逐渐缓过神来。
她垂下眼帘,眼前闪过一幅朦胧的美好景象,呢喃着:“或许是……带走我,去战争以外的地方吧。”
但这种事……不过是妄想,就像藏在白雪之下的冰晶,不被发现直至消融。
正当雪之下微微出神的一刹那,一道视线朝她投来。
雪之下出于条件反射般地看去,却发现北诺正若有所思地注视着她。
被他听到了?!不可能……
她刚才说的话,连自己也听不清,那不过是一种言语模糊的感叹。
在北诺疑惑的片刻,雪之下并未像往常那般回以凌冽的视线,而是侧过脸小心翼翼地躲在文库本之后。
唯能看见那单薄封面,以及她微微紧握着书脊的莹白小手。
北诺有些迷糊,他刚才确实听到雪之下在说话,可就算他的听力过人,也并未听清雪之下到底说了些什么。
不过很快他就理解了。
这很明显是那个!
孤独久了的人,会下意识自言自语,久而久之就会养成习惯,一旦没人跟自己聊天,舌头就会不自觉地擅自说点什么。
记得在前世,他在出租屋里待久了也会这样。
但这也没什么好遮掩,只要脸皮厚,尴尬的就不是自己。
哎,只能说雪之下还是太年轻了。
“喂!阿企你到底有没有在听啊!”
“啊?又是蛋糕的话题?”
“对对,我突然才发现,提拉米苏一般在家里吃不到吧,小雪家难道也是开蛋糕店的?”
由比滨发现了盲点,但推理逻辑很糟糕。
雪之下见话题再次来到自己这,她轻咳一声,快速恢复到平常的状态,解释那是双亲的朋友带来的礼品。
虽然她没过多说明,但北诺怀疑雪之下吃的提拉米苏,绝对比街边商店里的高档不少。
“那阿企呢,喜欢什么样的蛋糕?”
话题怎么又转到他了……
“你确定要问我?你们女生知道不少蛋糕点心的名字,但我可是一头雾水,你不会在故意找茬吧?”
“阿企总是这样!大家一起好好聊天,为什么一到你话题就要终结了。”
“由比滨同学,指望这个人读空气是不可能,我们还是体谅一下这块木头吧。”
“请把我当人看待好吗?”
“啊啦,由比滨同学,教室里似乎传来了第三个人的声音,不会是我的幻听吧。”
“……”
嗯,所以八幡总结的经验有一定的借鉴意义。
没事最好别介入他人的话题,否则会沦为众人进攻的活靶子。
北诺深感体会,干脆以后做个哑巴算了。
安静片刻,由比滨小心翼翼地开口。
“那个,所以……阿企喜欢什么样的蛋糕啊?”
“你居然还不放过我,跟我有仇吗?”北诺不禁感叹,由比滨这种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精神从何而来。
“才没有啊,只是简单问一下而已,哪有你说的这么夸张。”
由比滨心中莫名有些无力感。
不过是聊天而已,为什么这么困难……
“唉,我的回答会很无趣,其实没有听的必要。”
北诺其实没打算掩饰什么,正如他所说,他的回答很普通,远没有在他人面前谈论的必要。
“你不说的话,又怎么会知道呢……”由比滨的声音越说越小,少有的低落情绪在蔓延。
雪之下也将目光从书页上挪开。
侍奉社里的氛围悄然发生了变化。
北诺悄然呼出一口气,终究是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