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一早羽云起床时,发现梦汐并未如同往常一般穿着半透明的睡衣,而是一身粗布白衣,静静地向北长跪,双手合十默默祈祷。
羽云心中一痛,今天,恐怕是她母亲的的祭日吧。她曾经在喝醉的时候,透露出对她父亲的恨意,提到母亲则是泣不成声。
很难想象,她的父亲做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让这个温柔如水的女子愤怒成这样。
羽云神色肃穆地跪在梦汐身旁,郑重发誓:“岳母大人,您在天有灵,请安息吧,您最珍贵的汐儿,我定会用生命去守护,决不容许别人让她再受伤害!”
声音铿锵有力、掷地有声,梦汐忍不住扑倒羽云怀里,仰起那一双已经哭红的桃花眼,再也忍受不住心中的悲痛,开始泣不成声。
“娘在离世时,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我,她最大的愿望,就是让我不要步入她的后尘,找到一个好男人,幸福地生活。
现在我找到了,可是娘,她却…”羽云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出声安慰“逝者已去,如果她知道你平安喜乐,也一定会含笑九泉的。”
“我知道,可是…如果她还在的话,她一定会很喜欢你的,我们三个一起快快乐乐生活,那该多好…”
羽云知道,她心中的创伤实在是太深,只有用最真挚的情感才能去慢慢抚平。
而放眼整个世界,悲痛似乎无处无在。尤其是怪兽出现后,悲剧更是频发。
失去父母至亲的孩子,丧偶,丧子的父母,失业、破产的人,财产毁于一旦的人…
至于其他的,更是举不胜举,而人们的欲望,则被深深地理在内心最黑暖的角落,发酵、膨胀,逐渐影响、扭曲着他们的心智。
地底深处,有什么在向地面延伸,角落里,一朵不起眼的小黄花悄悄绽放,向空气中散播着什么。在人们不知情的情况,这种小花竟然遍布了世间。
大街上,看不见的花粉已经遍布,被人们吸入,直接作用于内心最深处,唤醒了最强烈的欲望,堕入最美妙的幻梦。
在梦境中,一切都最原始地都被释放,人性的本源彻底展露。贪婪、暴力、性欲、忌妒、怠慢…\t都毫无保留地释放出来,人们如颠似\t狂,整社会陷入了一片混乱,近乎彻底瘫痪。
梦境中的资本家们,控制了整个世界的命脉,万物供自己剥削;道貌岸然的君子、政治家们恍若变成世界的主宰,独揽大权;普通人的欲望更是多变。
整个社会系统彻底瘫痪,连胜利队基地内,队员们也沉浸其中,无法自拔。
这世上未受影响的,估计也就只有大古、羽云,以及那狱中的正木敬吾了吧,但三人反应却各不相同。
正木敬吾低着头,并没有利用这个机会去逃离监狱,只是如同尸体一般坐在那里,毫无动静。
大古尽全力尝试唤醒别人,结果徒劳无功,他还试图向幽怜寻求答案,却只得到朦胧的回答。
羽云本来想用进化信赖者为梦汐驱逐花粉,将她拉回现实中。但当他看到梦汐的幻境,却是她的母亲时,羽云犹豫了。
幻境内,梦汐回到了童年与母亲亲蜜地时光。那时候,她肆意的跟母亲撒娇,俏脸上纯真的笑容从未散去。
人心底的悲伤是藏不住的,它会在眼神深处自发展现,羽云在于梦汐的相处中,梦汐的眼底始终有那么一抹散不去的悲伤。
而幻境中的梦汐,眼底的那抹悲伤却消散得无影无踪,彻底走出了悲伤,真正释开了心结。想到早上她那伤心得肝肠寸断的样子,羽云又怎么忍心强行把她拉回冰冷的现实呢?
走到大街上,到处都是颠狂的人们,肆意地叫喊着,完全挣脱了道德的束缚,每个人都似乎来到了自己内心深处最美好的乐园。
而他们大多都是普通人,日常生活中,他们被压的抬不起头、直不住腰,拼尽全力才能不被生活压垮。他们所经历的苦与泪,又哪是只言片语能够描述的。无力地在生活的摧残下苟延残喘地活着,突然进入了极乐世界,他们又哪能不沉浸其中呢。
继续前行,周围的一切都通过神念印入脑海,其中一些深深刺痛了羽云。
残破的避难所内,一个小女孩举着玩具熊,仰起她那天真无暇的面孔对着冰冷的空气“妈妈我们来玩过家家吧。”
另一处街道上,一个小男孩握着空气中那不存在的手,一蹦一跳地说“游乐园,游乐园,我和爸爸妈妈一起去游乐园…”
见此,羽云心中又是一痛。灾难无情地剥夺了孩子们的至亲,如今,自己难道要去剥夺第二次吗?自己所认为的正义,真的是对的吗?
羽云仰天望月,冰冷的月光,覆盖在这片欲望横行的大地上,羽云的信念动摇了,自己有权利去干涉人们的选择吗?换言说,自己有权去纠正人们主动犯的错误吗?
不知不觉,羽云走到了河流边,轻倚栏杆看着那流水澹澹,和那水中那一轮凄冷的明月,独自一人有些黯然神伤。
“羽云!”大古不知从何跑来挥手,经历了一番天人交战后,大古渐渐有了明悟,想要听一下羽云的意见。
而且,伴随着欲望之花的盛开,离开地球去寻找新的聚集地的超古代居民有两人到来,从他们那里,大古得到了奇结拉的信息,知道了它的具体情况。
羽云收回眺望湖面的目光,“大古,我们能够代表人类做出选择吗?”
大古稍显沉默,这也是自己纠结所在,“上次基里艾路德人事件,人们是因为被蛊惑,被动地做出了错误的选择,我们理应将他们拉回。
但现在,奇结拉的花粉虽然瘫痪了社会,但对于现在灾难频发的世界,悲剧实在是太多太多。
受创的人们,很多终日沉浸在痛苦之中,无法走出人生的阴霾,奇结拉的花粉却能抚慰他们心中的痛,你见过吗?那些失去至亲的孩子们,都变得沉默寡言起来。
奇结拉的花粉让他们得到了失而复归的温暖,当你看到那天真的面容上发自内心的笑容时,你真的狠心夺走吗?”
羽云一顿,再度开口“他们已经经历过一次痛彻心扉的绝望痛苦,留下了狰狞的伤疤,难道,我们要再度将勉强结痂的疤痕狠狠撕开吗?”
羽云懊恼低头“或许,奇结拉某种意义上是地球送给人们的抚平痛苦的礼物也说不定。”
大地目光坚毅“不!我们不需要这种东西!我们大家可以齐声对地球说‘我们是很痛苦,但是,即使再痛苦,我们也要实现比奇结拉更美好的梦想!’”
大古转身,双手搭在栏杆上,“之前我也在迷茫,我到底该相信什么呢?光是无法去干涉人类的选择的。但幽怜的那句话点醒了我,
羽云,你说,我们是光,也是人类。”未等羽云回答,大古接着说:“超古代人的灭亡,就是因为奇杰拉的花粉使他们抛弃了守护神,在黑暗之神降临之时任其宰割。
大古直视着的羽云的双眼,饱含深情地说道“身为光的巨人们,无法去干涉人们的选择,只能选择离去。但我们不一样,我们是人类,我们有权利作出我们身为人类的选择!”
大古拽开制服,掏出神光棒,“人类经历长久的磨难,已经变得坚强,强韧,痛苦已经无法击垮人们,反而只会让我们变得更加坚强。一昧地逃避,沉浸在过去的回忆当中,还怎么迎接明天?还怎么笑对未来?!”
“砰砰,砰砰”进化信赖者如心脏跳动般振动起来,似乎在传递某种意念。恍惚间,出现了一幅画面,一个皮衣男子似乎在对一个身着制服的男人讲述着什么,不过,他捕捉到了一句真正关键的话语。
羽云握紧了手中的进化信赖者,似乎明白了什么,前任适能者的信念通过纽带传递到了这里。
“是啊,我似乎有些过于悲观了,过于小看人类了啊。”原本那迷茫的眼神再度坚定起来。
“我们无法改变过去,但通过自己的努力,我们或许能够改变未来。”
正当二人达成共识,局势即将扭转之际,他们前方,一道身形如鬼魅般出现,二人瞬间戒备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