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八章 子明真义士(1 / 2)三国之克覆中原首页

公子见旁人都已经走远,便举起羽觞敬酒道:“义士,敢问高姓大名?”

徐焱单手抬起耳杯随便比划了一下,没有喝又放回到桌上,懒撒地说:“义士?我何敢当。真是世风日下啊,世家公子如今问别人名前,都不先自报家门吗?”

公子建哈哈大笑,饮下一觞酒说:“能于沙陲中庇护这么多老幼,行义举者自是义士。我们主仆二人从东都洛城来,在此处游玩兼探访商路。方才与你交手的,姓典名沛,字仲德。至于我,如蒙不弃,唤我公子建即可……”

徐焱全程看着公子建的眼睛,听罢翻身而起,先行了礼,然后语气夸张叹道:“还真是失礼啊!鄙人姓徐名焱,公子不弃,可唤我的字子明。我乃并州雁门郡平城县人,祖上为前朝琅琊徐氏,为避乱迁于并州。

“几年前族中本来要举我孝廉,还要给我安排亲事,但我偏偏不好艺文喜任侠、游荡不羁爱鹰狗,便偷偷跑到这大漠边陲做游侠,一去已三五载。”

说罢他斟了一觞酒,主动敬了公子建。

公子建与他饮过一觞后,叹道:“当真如此?那你倒是与我,甚至与家翁都意气相投……”

徐焱见公子建眼神玩味,也满脸堆笑道:“公子所言若当真,焱所言便果然……”

两人相视片刻,便都哈哈大笑起来。

与宫老惦记对方能带来多少利益不同,徐焱关心的是对方是否有害。

出门在外,尤其在这种凶山恶水之地,人人说的话都是真假参半。尽管公子建对自己的事多少有些隐瞒,但至少他说出来的那些,以徐焱多年经验推断,没有任何掺假。

更不用说那个字唤仲德的壮士典沛,当真耿直地如耕牛一般,这俩人必然与活尸之事无关。至于他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徐焱已经没必要关心,他已经把注意力放在盯紧其余人身上。

另一边的典沛与小厮走到酒垆旁,看了一眼已经在一杯一杯复一杯的公子和徐焱,稍有几分忧心问道:

“这个……子明,真如他自己所言,是世家大族?那些小娃为何都唤他作阿兄?我家公子年少豁达,容易轻信旁人……”

小厮明白了典沛的意思,说:“休要听他自夸,我听宫老说,当年堆谷集还是一片乱尸堆骨之地,他正是在这里遇到半死不活的子明。

“后来这里成了现在的堆谷集,子明时常出去做悬红的营生,有时便救一些因战乱失了怙恃的孩童回来,以悬红和捕猎所获养之,兼补贴一下酒舍、接济集中商户。

“不瞒壮士,两年前鄙人随家主来此地时遇到沙匪,家主与伴当皆死光,鄙人也只剩一口气,还是子明把我救回来的……”

随着小厮的讲述,典沛脸上的犹疑化作动容,听到最后,不由得拊掌赞叹:

“汝所言皆真?这子明……好个古之义士!弃身于锋端之上,养衿、寡、孤、独、废疾者于乱世之中,实乃大义耶!刚才险些错杀了他!”

“你?杀他?”小厮瞪着眼一脸不屑,“你可知他为何被唤作‘犀利郎’?我听宫老说,他若是动真格,可是能舍己身以作兵刃的。他刚才可连刀都没出鞘,根本未把你看作对手……哎?等等,衿、寡、孤、独……你说谁是废疾者?可是在说我?”

典沛完全没理会小厮的抗议,而是带着满眼歉疚和欣赏,看向与公子建推杯换盏的徐焱。乱世中人如蝼蚁,能不害他人而苟活已经不易,哪还能见到这种常怀救人济世之心的人?

作为一个武人,典沛一直崇敬古代仁义忠勇的英雄,也看厌了朝堂上那些虚伪冷血的公卿。想到那些孩童对徐焱的态度,更是不用怀疑他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侠义之士。

他赶紧整理好衣冠,便大踏步地走了过去,打算重新结识一下这位他心目中的义士。

小厮本还想拉着典沛争辩,不料宫老听见了他们的对话,拎着长尾勺就从后堂杀将出来,追打着小厮道:“你就是废疾者!我给你打作废疾者!让你多嘴!你迟早死在这张嘴上……”

酒舍众人看见这两人满堂追打,知道好戏来了第二轮,纷纷拊掌叫好。

刚才那个被吓晕的绿泽军,此时也终于缓缓醒来,晃着脑袋眯着眼道:“我这是死过去多少年?他们怎么从小打到老了……”

正热闹中,酒舍的门被猛地撞开。

一个浑身是血、脸上数个血窟的壮丁倒在地上,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喊道:“尸……尸妖!杀来了……”

话音方落,一个全身被黑袍包裹的人,挟着一阵死鱼般的腥臭气跳入店里,刚好踩在壮丁头上。

壮丁的头仿佛寒瓜一般碎裂,红白的瓤子,迸射到了刚被追至门前的小厮脸上。

这一幕来的太过突然,在场所有人一时都只愣愣的看着那脑浆崩裂的场面,似做梦一般。

典沛率先反应过来,快速拔出腰后的双戈戟,指着黑袍人暴喝:“汝是何人?怎敢光天……大庭广众之下行凶杀人!”

典沛喊得大义凛然,全然忘了刚才是谁持戟乱舞,差点把酒舍拆了。

被他这么一喊,小厮才幡然警醒。他抹了一把脸上的红白之物,吓得连连甩手,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看着那满地的碎骨血肉和脑髓,还有一颗滚落在脚边的眼球,小厮带着哭腔哀嚎了起来。

酒舍外隐隐有火光闪动,打杀声随着阵阵潮湿的腥风穿门而入。在场众人此时也纷纷踹翻了案几,各自抽出兵器戒备。

宫老赶忙拉起小厮,连连后退,此时又有三个全身黑袍紧缚的人闪进酒舍内。

为首那人环顾四周,动作有种让人肌肤粟栗的怪异感,好像脖子是锈蚀的车毂,只能一下下移动。

当他朝向那三个匈奴人时,鼻孔嗅闻几下,便鼓起喉头,咕哝起来。

“哈喇噜噜噜……索步泰咕咕咕……哔奇呜鲁哈喀喀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