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堂上
桌上摆满了琳琅满目的酒菜,俱有各有特色。尤其是菠萝咕老肉色香味俱佳,酸甜可口。
吃得巴布泰摇头晃脑,啧啧称奇,又往嘴里面送了一块嚼的带劲儿,端起手中的酒杯说道;
“静海兄,要说做人做事您是没得说,兄弟我直接竖大拇哥儿。早前的事儿是我犯混,在这儿给您赔罪了,千万别往心里去。我这自罚一杯。”
说完,仰头咕噜一饮而尽,把杯子朝下还炫了一圈。
酒席桌上
郑国辉坐在八仙桌上首,巴布泰居于客位,董焕章相陪,身后是几个丫鬟站着伺候,倒酒布菜。
本来亲兵队长郑生是可以坐上来的,可是这小子宁愿躲在屋子里头,和亲兵队的几个小队长喝酒吃肉,吆五喝六的猜拳喝酒,也不想在老爷这桌受拘束。
郑国辉宽容的笑着摆了下手,没有多说什么。
倒是董焕章端起酒杯,笑着回应说道;“贝子爷,这杯酒我陪你一道,咱们将军大人大量。咱们这些做事的人,只要把眼面前事情都照应妥当了,也就是了。”,说着,将酒一饮而尽。
他这话拉低了贝子爷的身份,区区一個从二品的副将,在贝子爷面前不过蝼蚁而已。
可惜人穷志短,马瘦毛长。
如今郑国辉的身份是东家,巴布泰说好听是客卿,说不好听是听使唤的高级伙计,方才又结结实实的吃了个瘪,哪里能够硬的起来?
哈哈一笑,也就过去了。
这一顿吃的主宾尽欢,席面上你来我去热闹的很,始终没把话掉地上,隐隐分出了上下。
巴布泰揣着预支的200两银子,抹了下油嘴趁兴而去,门口自然有车夫早就等着。
董焕章送到了府门口,与他拱手而别,目送着马车消失在昏暗道路的尽头,这才返身回来。
经此一遭
董焕章对将军大人拿捏人心的手段,那可真是钦佩不已。
堂堂的贝子爷玩弄于鼓掌之中,偏生被搞的还没多大脾气,就像个顺毛狗一样。
回到内宅
郑李氏带着几个俏丫鬟迎了上来,簇拥着郑国辉来到正堂上,闻到他满身的酒气,忍不住伸手轻锤了他一下,嗔怪道;
“老爷,您这是喝了多少酒?身上的酒味儿也忒大了,简直熏头脑子,这样喝酒伤身啊!”
然后转身吩咐;“冬梅,快把存在棉褥子里的醒酒汤拿来,秋月去让厨房再做一道燕窝银耳菠萝羹,记得分量要足,做好了就端上来,房里等着用。”
冬梅手脚麻利的端上了醒酒汤,那边厢,这个丫鬟已经给老爷脱下了衣服,用热毛巾净了面,净了手,抹了珍珠香膏,换上了宽松的睡袍。
郑国辉坐在太师椅上,脚下端来了木盆,木盆里还放了一些滋养的麝香药物,在热水里浸泡着,脚插进水里舒服无比。
他接过醒酒汤喝了几口,嘴里笑着说道;“夫人莫怪,今天惩治了贝子爷巴布泰,摆弄一番总算乖巧了。总要给点甜头尝尝,陪他吃了桌酒席。”
“嗯,我听说过这个巴布泰,自小也是个不学好的,整天带着人欺行霸市。莽古尔泰家族的傅喇塔贝勒死的时候,他还带人去闹过事儿。宫里头人都厌弃他,自然也就没安排什么差事。”郑李氏见识不凡,晓得京师里许多奇闻轨事,补足了短板。
郑国辉从未听说过这些事儿,眉头一挑,问道;“夫人,这个巴布泰如此莽撞的吗?”
“可不是吗?”郑李氏见夫君感兴趣,便细细的说道;
“具体的细节妾身也不知晓,只是听人传闻,这事儿当时还闹得蛮大。
应该是四年多前吧,傅喇塔贝勒死在了江南大营被攻破的一战中,京师里那叫一个惨,满人几乎家家缟素,哀声一片。
偏生这个巴布泰带人去闯了灵棚,说傅喇塔欠了他1200两银子,人死账不烂,无论如何都要人家里妻儿偿还,抢了丧仪上的份例银子,好像有几百两吧。
这事传的满京城皆知,一直闹到了宫中,那时候宫里也正乱着呢,最后不了了之。”
郑国辉知道那时候“宫里正乱着呢”,指的是恭亲王奕?与两宫太后联合发动“辛酉政变”,废了顾命八大臣,杀头的杀头,抄家的抄家,确实没工夫顾上这点破事儿。
他嘿嘿一笑,悠然自得的说道;“既然巴布泰有这么大名头,那我的南风堂就算捡着宝了。这位大神往那儿一坐,谁敢没事儿去打秋风?”
“这个混不吝,绝非好相与啊。”
“放心吧,夫人,老爷我今天把他整治的服服帖帖,这人虽然莽,总不会跟银子过不去。拿捏到他的痛处也就是了,翻不起大浪来。”
“这个我信,老爷实乃天授之才,就是个孙猴子也逃不过老爷的手掌心。”
“哈哈……没错。”
郑国辉也是心里高兴,与夫人说着闲话,泡着脚,酒意早就清醒了大半。
如琴,司棋,秋月,冬梅四个丫鬟捧出各自的琴箫乐器,在堂下摆好了,便开始演奏起来。
琴声悠扬,箫声低诉,荡涤人心的乐曲回荡在屋内,营造出莫名的宁静氛围。
玉书,妙画两个俏丫鬟闻乐翩翩起舞,一颦一笑间,尽显妩媚多姿,跳的煞是好看。